三朝回门后,大哥大嫂回了驻地,表姐和孟昕良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宁祯挺舍不得圆圆,去火车站送行。
圆圆抱着宁祯,哭个不停。
宁祯忍不住也哭了。
她照顾圆圆有段日子了,一时分离,似割肉般疼。
孟昕良亲自拎圆圆上车了。
又过了两日,宁策去港城了。家里人去码头送行,祖母叮嘱他处处当心,在外行事要谨慎。
宁祯也去了。
“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都托人带给我。”宁祯说。
宁策:“放心,忘不了你。”
“缺钱了也可以找我。”宁祯说,“港城的宅子不便宜,你恐怕买不起。”
宁策:“……”
“别被他骗了钱。我派管事提前去了港城,和你大嫂一起选了一处宅子给他,是家里出钱的。”祖母笑道。
宁策:!
计划落空。
宁祯瞪他,宁策不以为意:“钱还怕多?又不咬手。”
邮轮出发,母亲与祖母都落了泪,万分不舍。
金暖再次说:“孩子不怕多,走了这个还有那个。”
她立志要生四个。
想当初,她和宁以申一个都不想要。
宁祯回到督军府,祖母每日都来看她。
带着家里做的各色美食,询问宁祯的感受。
祖母不是大夫,可对女人生孩子这事经验丰富,因为她自己生了三个;儿媳、孙媳怀孕,她也是亲自过问,不假以人手。
哪里不舒服、吃什么能缓解,祖母心里全部有一本账。
“……你婆婆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婚礼她也没在场。”祖母还问。
宁祯:“长裕已经想通了,祖母。困扰他一生的症结,他看开了。”
不是老夫人身体不好不能来,是盛长裕不想她大喜的日子来扫兴。
“哪怕是母子,无缘分也强求不来。”祖母道。
宁祯怀孕第四个月,终于不吐,能正常吃饭了。
她一切很小心,从不生气。哪怕有些不顺心的事,想着腹中胎儿,宁祯一瞬间释然。
她也不怎么大运动,每晚庭院散散步。
盛长裕的军务很忙,他不能总在督军府坐镇,时常要外出。
他每次外出,宁祯看得出他极其不舍。
“如果没有这一方的安定与繁华,我和孩子哪怕有你在身边,也无法快乐。”宁祯说。
这席话,终于劝动了盛长裕。
他不在家时,宁祯的二嫂就来作陪。
她时常小住。
“……宁祯,有件事祖母叫我别告诉你,我忍不住。”金暖有次吞吞吐吐。
“什么事?”
她说完,意识到自己一瞬间心速过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之前你交给我保管的戒指,不是在内院丢了吗?这件事我告诉了我姆妈。
那天来访的亲戚,我虽然记不住,但祖母叫了门房上的管事和佣人们,一个个仔细对,又找了我姆妈,把人都全对上了。
是我一个姨母表姐,查到她行为有异。不过,祖母叫我姆妈别声张。我这个姨母表姐,不知怎么回事,可能被人收买。”金暖说。
宁祯:“祖母说了别声张,那就先别问,免得打草惊蛇。”
金暖点头。
她到底觉得过意不去。
半个月后,盛长裕还在驻地视察,程柏升先回来了。
有些公文要盖章发出去。
宁祯听说他回城,立马派人请他进内院。
她把金暖的话,告诉了程柏升,请她查一查。
“女的叫赵鸿,是我二嫂的姨母表姐,平常来往不太多,跟二嫂不算熟。不过,她丈夫是军医院的,负责药物采购,叫孙为嘉。”宁祯说。
程柏升:“我马上去办。”
他先从孙为嘉查起。
一查,就发现这个人的花费奢靡,远远高于他在军医院的收入。不是贪污,就是细作。
程柏升以调查的名义,把他们夫妻俩都请到了警备厅。
一到警备厅,孙为嘉就跟宁以申攀交情,自称是连襟,要从轻处理。
程柏升授意自己的人去审:“先审他太太。他太太眼神飘忽、心智不坚定。这个孙为嘉,从头到尾没半点慌乱,是个老狐狸,恐怕不简单。”
这件事审了三天。
赵鸿的确偷了金暖的戒指,是她丈夫授意的。
由此可见,她丈夫孙为嘉,是替闻梁予办事。
只是闻梁予已经死了,孙为嘉立马斩断这条线。
唯一留下的蛛丝马迹,就是他的钱。
他说他从赌场赚到的;又说那个赌场已经没了,老板跑去了南洋,无法对证。
盛长裕回来时,听闻了此事。
“……先关押这对夫妻,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同党。如果没有,他们就是闻梁予单线细作。闻家已经倒台,留下这些细作也没什么用,直接处理掉。”盛长裕说。
又道,“关乎宁祯娘家的二嫂,处理隐秘一些。不要叫宁以申受到牵连。”
程柏升道是。
很快,赵鸿和孙为嘉夫妻俩换到了军政府的监牢,以叛国罪被处死了。
从那之后,金暖待人接物谨慎了很多。
除了至亲,她待客都在宁家的会客厅,不再把人随便带到自己的院子。哪怕是念书时候相好的同学。
六月初,金暖又怀了,她的次子才十八个月。
宁祯很心疼她:“你得累死。”
“我极少孕吐,只是前三个月胃口不佳;生孩子也容易。你羡慕吗?”
宁祯:“……我白心疼你了。”
金暖摸着宁祯的胳膊,又看她肚子:“你这么瘦,肚子大的像九个月,是否双胎?”
宁祯不答,抿唇笑。
“真的是?”
“祖母说不宜声张,双胎比较凶险。”宁祯低声告诉她。
金暖:“居然连我也瞒着!”
又道,“你孩子秋天出生,一个叫盛大秋、一个叫盛小秋。”
宁祯恨不能捂住她的嘴:“你可别被督军听到……”
“他还能打我?”
“他会觉得‘真是好名字,就这么定了,免得费心思再去想’。”宁祯道。
金暖:“……”
后来,宁祯果然在秋天生了一对龙凤胎。
先出来的是男婴,几分钟后出世的是女婴,兄妹齿序毫无悬念定下了。
盛长裕笃定要给孩子取名叫盛秋,可一个名字,两个孩子不太好分。
参谋处有学识渊博的参谋,替督军解决了这个难题。
“秋曰西颢,亦曰白藏。”
宁祯听了,便觉得两个词都好。
西颢、白藏,听着很美。
盛长裕勉强,不是很满意。他说:“二词皆是繁复难写,读上去也不够朗朗上口。”
宁祯生产完,乳娘照顾两个孩子,她坐月子静养。
心情不错,她打趣盛长裕:“你再取两个。不急,慢慢来。什么时候取好了,什么时候上族谱。你说了算。”
孩子洗三礼,办得极其热闹,盛长裕还没想出名字。
孩子满月,宁祯出月子了,愉快跟金暖出去大吃了一顿,盛长裕还是没定下名字。
他抓耳挠腮。
后来他想:“又不用老子写。老子有的是参谋。”
故而宁祯的儿子叫盛西颢,女儿叫盛白藏,正式有了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