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们迅速赶到马超的身边,眼中满是关切和焦急。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后,马超被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担架。他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神采。
然而,厄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第二日,由于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他发起了高烧。
滚烫的体温让他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时醒时睡,意识模糊。
原本那个威风凛凛、指挥若定的人民军最高统帅,此刻却失去了继续指挥行军的能力。
在这危急关头,马超只得任命赵四海为这支队伍的代理营长,全权负责行军作战事宜。
在李家梁屯堡外,赵四海看着依然紧闭的堡门,心中随即就充满了暴戾情绪。
堡墙上响起了急促的铜锣报警声,那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对他们的警告。
稀稀拉拉射下来的几支箭矢,虽然没有对人民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让双方之间的气氛更加紧张。
赵四海摆手示意队伍后撤,防止再次遭受到守堡明军的箭矢射击。命令道:
“先撤回到山林中,隐藏行踪,准备好登堡的木梯和盾牌。
晚上的时候再来攻堡,让那些混蛋知道咱们人民军不是好惹的。”
“赵营长,这样会不会引来更多的明军,向咱们反扑报复?
如今咱们的主要任务,可是要保护好校长的安全。”一名排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四海闻言,偏头看了看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马超,无奈的说道:
“校长的病情已经十分糟糕了,如果再不能找到郎中正骨开药,恐怕那条腿就要保不住了。
再说咱们这些人也需要粮食和衣物,否则就永远也回不去保安州,更回不去二虎山了。”
那名排长沉默了,他很清楚赵四海所说的情况。进入八月后的鸡鸣山区,晚上已经开始有了霜降。
而他们却还穿着人民军夏季服装,除了单衣单裤和一个裤衩外,就只有一副绑腿了。
至于脚上的军鞋,早就已经磨破后被他们全部换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双简陋至极的草鞋,踩在满是石子荆棘的山道上,每一步都会给人一种无处下脚的痛苦。
防御用的半身甲,因为负重太大,只保留了二十副用来作战,其余的都已经丢弃在了沿途。
他们在山中兜兜转转近二十天,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划破,个个身形憔悴,甚是狼狈不堪。
除了手里的燧发枪,还能证明他们是军人外,远远看去,活脱脱就是一群年轻的流浪汉和乞丐。
入夜后,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寒冷的空气仿佛能穿透骨髓。马超躺在担架上,身体不住的打着寒颤。
赵四海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为他点起了篝火取暖。熊熊的火焰跳动着,试图驱散寒冷,但却收效甚微。
马超的身体依旧不停颤抖着,他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
丑时刚过,赵四海就带领着 一百八十名士兵,抬着简易木梯,举着沉重的盾牌,悄悄向李家梁屯堡摸了过去。
因为多日的风餐露宿,士兵中竟然有三成患上了夜盲症,只能用手摸着木梯,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前进。
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不确定性,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希望的火焰,想通过这场夜袭改变自己所面临的窘状。
此时的李家梁屯堡上燃着几堆篝火,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赵四海心中虽然感觉奇怪,但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多想,就低声命令道:
“一班二班三班把梯子搭上堡墙,二排的兄弟跟我攻上去。
剩下的人就等在堡门外,我们打开堡门后就冲进去,如果遭遇到反抗,就统统格杀勿论!”
几名排长得到命令后,迅速分头行动了起来。
当赵四海爬上堡墙后发现,这一段长百米的堡墙上却只有三名兵勇把守,而且还都在围着篝火睡觉。
赵四海心中一喜,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的,就轻手轻脚摸到跟前,挥舞着手中的刺刀,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两名正在熟睡的兵勇。
将剩余的那个兵勇控制住后,赵四海向他询问堡内的兵力部署,以及主要部门的所在位置。
三十名人民军士兵陆续爬了上来,占领了这一段堡墙,很快就成功打开了李家梁堡的城门。
城外瞬间就燃起了上百支火把,如同一条火龙般涌入堡门,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喊杀声、怒吼声很快就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赵四海身先士卒,手持利刃,犹如一头猛虎般扑向了把总官的府邸。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亢奋与决绝,身后紧跟着一群英勇无畏的人民军士兵。为了能生存,为了能回家,他们个个视死如归。
把总官的府邸中,一片混乱。赵四海和士兵们就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破了一切阻挡。
随着赵四海一声令下,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明军把总,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人民军士兵砍了脑袋。
天亮后,马超被士兵抬入李家梁屯堡内的把总府邸,接受堡内郎中的正骨治疗。
郎中的正骨手法十分娴熟,马超紧咬着牙关,忍受着正骨带来的剧痛。
喝下汤药后,他就再次沉沉睡去,疲惫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安宁。
这时一名人民军士兵急匆匆跑入,俯在赵四海耳边轻语道:
“营长,从西边来了一支队伍,人数大约有四五百人。”
赵四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他深知此时的局势不容乐观,就果断命令道:
“集合队伍,做好战斗准备。”
此时的赵四海也被这次突围的经历,折磨得身心俱疲,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匆匆赶往屯堡西门查看情况。
人民军杀入李家梁屯堡就算是起兵造反了,可事已至此,杀一个人是杀,再杀几百人又有何妨?
赵四海站在堡墙上了望远方,看到了一支队伍正在沿着官道行来。他的心跳加速,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揣测着这支队伍的来意。
对方是敌是友?他一时也不敢轻易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