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国庆节过去，四九城的天气又开始渐渐变凉，院儿里也早就没人再提起贾张氏。
院子里没事儿了，南锣鼓巷又起了波澜，轧钢厂开始招人了。
这次的招人是因为轧钢厂年初时高级工都被抽调一空，到了8月一些3、4级的工人也被抽调走了不少，整个厂里有了近1000个岗位的缺口。
虽说新招来的学徒还得从头学起，可也比让现有的这些工人累倒强，要知道2个人干3个人的活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肯定要出问题的。
特别像轧钢厂这种重工业单位，一出事儿就是几条人命，这谁能扛的起责任？
这次阎埠贵的消息挺灵通，招人的消息一出来他就收到了，当然这也得多亏了能说会道的阎解成，要不然他一个小学老师，和轧钢厂打不着任何干系能知道个屁。
等晚上赵山河一到家，这位就拎着瓶兑了不知道多少酒的白开水上门了，敲门进屋见人家正准备吃饭，满桌子的好菜让他留下了羡慕的口水，舔着脸对赵山河说道。
“山河，咱们爷俩也好久没在一起喝一口了，你看我今儿可是带了酒来，咱们喝两杯？”
赵山河看了两眼对方手里的酒瓶子，见对方那瓶子上连个标签都没有，他可不敢喝，谁知道这是几手的酒瓶子啊？喝白开水他能忍，喝出来传染病他可就忍不了了。
“二大爷，你有事儿就直接说事儿吧，酒就免了，我这段时间要孩子，戒酒。”
阎埠贵看蹭饭目的没达成，也没多说什么，少吃一顿好的固然让他很是心痛，但他更喜欢九出十三归。
“呵呵，山河啊，这不是解放中学毕业，也没有什么单位要嘛，这孩子在街道一晃也打了几个月零工，虽说没赚到什么钱，可也让他知道了社会和学校的区别。
我听说轧钢厂要招人，你看看能不能给安排个名额？钱我照付，临时工、学徒工都行。”
赵山河摸了摸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心中想着这次厂里的扩招安排。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副科级，可手里也是有两个名额的，这都是厂里给领导们的福利。
就是解放去什么部门他得合计合计，好的部门自己得消耗人情，不好的部门估计二大爷家也不想去，毕竟人家是花了钱的。
“二大爷，咱们也是老邻居了，彼此之间不要玩虚的。
你和我说实话，解放想去什么部门？后勤？车间？还是有特殊权利的地方？”
阎埠贵虽然没再轧钢厂上过一天班，可满院子都是轧钢厂的工人，他就算听下巴嗑，这么多年也知道什么部门好了。
后勤忙，车间累，特殊权利的部门当然好，可没有关系根本进不去。
就好比财务处，随便一个办事员，谁敢轻易得罪？报销的时候人家给你使绊子你就闹心去吧。
人事处就更不用说了，升职、涨薪，全在人家喜怒之间掌握。
还有房管科，看着不起眼，就算科长级别的去了，也得恭恭敬敬的笑着，只为了早一日住进小楼房。
你就说这些部门没有关系能进去？
“山河啊，你二大爷没什么大能耐，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只能靠你了，你给安排什么地方，解放就去什么地方，反正咱们都住一个院子里，想必你也不会坑了邻居。”
说罢老抠从怀里摸出一沓钱塞过去说道。
“钱我早就准备好了，其他的可就全看你了啊。
等工作安排完，我让解放好好谢谢你。”
赵山河一看对方这架势，就明白老阎知道他手里有名额，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年头，谁家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领导们就等着招人的时候往里带亲戚呢。
要不然为啥改开以后这些单位都活不下去？十个人里面有八个是有关系的，就两个人干活，什么单位能活下去？
看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赵山河也没推诿，名额卖谁都是卖，知根知底的更好处理。
“那您就等我信儿吧，最多三天，我就把解放的工作安排好，到时候我带他去办手续。”
阎埠贵看赵山河接了钱，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很多时候不怕对方不收钱，就怕对方不要钱，特别是赵山河这种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就算事儿没办成，钱也能给他退回来。
等送走了老阎，赵山河回到饭桌边上接着吃饭，陈雪茹看他回来了问道。
“二大爷找你啥事啊？不会是给他家儿子办工作吧？”
赵山河夹了一筷子菜回道。
“你猜的真准。
这老抠估计又算计他儿子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殷勤的来找我给解放办工作。”
陈雪茹这时候也吃的差不多了，把筷子放下说道。
“听说过往外放贷的，还真没见过给自家人放贷的，你说这二大爷是怎么想的？
要是等他年龄大了，他的儿子们也跟他来这一出，他到时候不得后悔死。”
“人家的事儿咱们就少管吧，我当初也和他提了几句，他也就好了三天半，之后又现了原形。
他这辈子基本就这样了，等到他老了，自然有他后悔的时候。”
两口子又聊了一会要孩子的事儿，这转眼都结婚这么久了，陈雪茹也没怀上孩子，俩人也去了几家医院，都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这再次让赵山河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要不是他的小世界没办法与他交流，他高低得问清楚是不是因为白马牙玉米的问题。
第二天，赵山河一早去了轧钢厂，先去看了看刘光天，想着让对方趁这个机会赶快把临时工变成学徒工，以后在厂里也就算有了根基。
三年学徒之后就是正式工，车队的正式工，可比车间里的工人更牛逼。
等他来到车队找到刘光天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聪明的家伙已经办完学徒工手续了。
“我说光天，你小子挺机灵的啊，我还寻思过来帮你问问，没想到你已经先下手了。”
刘光天在轧钢厂干了这么久，对那些老油条的习惯早已熟悉，熟练的从上衣兜摸出包大前门递给赵山河一支回道。
“这也得多亏了我现在的师傅，他年龄大了不怎么爱动弹，修车的活基本都是他说我处理。
就因为这手修车的技术，我才能转成学徒工。
你看那些比我先进厂的，现在还没摸到脉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