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去家庙?她?
宋氏瞪着泪眼看向岳渊,岳渊的眼神沉郁冰寒,没有一丝一毫说笑之意。
宋氏这回真的感到天大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再不受控制一颗颗落下来:
“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呀王爷?”
她冲上去拽着岳渊的袖子泣不成声:
“妾身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定北王府,为了王爷您的名声啊!”
“大小姐做的那些事,妾身不信王爷一点都不在意,身为王府郡主,尚未婚嫁就与人有染,而且还是个兽人!”
宋氏哭着哭着声音尖利起来,藏在内心多年的念头一瞬间爆发出来:
“王爷总说我小家子气眼界低,是!先王妃出身名门身份高贵,可先王妃生的这个女儿让王爷您被全京城的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王爷偏心大小姐不肯出手,那就让妾身来做恶人,要么把大小姐赶紧嫁出去,要么让大小姐进家庙,如此才能对得起王府的列祖列宗......”
啪!
岳渊突然伸出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宋氏的脸上。
他眼神中闪烁着强烈的怒火,眼瞳充血般赤红。
这一掌,像是积蓄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也像是对宋氏无休止哭骂的回应。
厅中的气氛瞬间凝固,只剩下宋氏惊愕的表情和岳渊沉重的呼吸声。
“恶毒的蠢妇!”岳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充满了决绝和不容置疑。
宋氏捂住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敢置信。
“王爷......您打我?”
当年借着老王妃的关系进了王府之后,宋氏的日子就算过得不够舒心,也再没挨过打。
岳渊对她没什么感情,她也心知肚明,但就算她有些小动作,最多也就被呵斥几句。
今天这一耳光,把宋氏的脑袋彻底打懵了。
她可是正妃啊,厅外那么多侍卫和丫鬟守着,这响亮的一耳光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今以后她在王府还怎么拿王妃的架子?
岳渊嫌恶地瞥了眼宋氏:
“少拿列祖列宗来压我!说你蠢你还不自知,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因为老王妃的施压,他不得不让宋氏进门,也是因为老王妃下药,他让宋氏有了身孕。
清月年纪轻轻便病逝,何尝不是因为这王府中列祖列宗的力量大得压死人?
如今老王妃已经驾鹤西归,他是这王府中唯一说一不二的人,却还要被宋氏拿捏着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想都别想!
“染染本就是被那个狼心狗肺的兽人污蔑,她在北境护国五年,这五年你享受着她带来的平安,如今她被人陷害,我看不到你对她有丝毫回护之意,甚至你还迫不及待将她嫁给那么个东西!”
岳渊越说越气,嗓门差点掀翻屋顶,院中守着的侍卫们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那个姓凌的要是真那么好,你怎么不让你娘家外甥女嫁过去当平妻?”
岳渊骂得口干舌燥,端起茶喝了一口,重重放在桌上,把宋氏吓得一颤。
宋氏连忙垂下眼不敢看岳渊,心底却满是不以为然。
她哥哥家里就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外甥女,自从她嫁进王府,哥哥家里就好过了。
外甥女宋嫣然几乎就没吃过苦,一应吃穿用度比起京城七品官家里还要阔绰。
她怎么会舍得把宋嫣然嫁给凌司那个浪荡子做平妻?
宋氏跟自己哥哥早就合计好了,等岳子寰继承了王府,就迎娶宋嫣然进王府。
哪怕嫣然不能做正妃,那高低也得做个侧妃!
宋氏这边的花花肠子,岳渊一眼便看到了底。
他冷笑一声,心也彻底凉透了。
这宋氏连她娘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凌司,却又想尽办法把他的染染嫁给那么个浪荡子?
“宋氏,今天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岳渊话音中的凉意让宋氏再次打了个冷战。
她直觉今天岳渊跟往常不太一样。
以往他看她虽然没有柔情和爱意,但好歹还把她当成了身边人。
今天岳渊看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温度,就像熄灭的灰烬,他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那种冷淡和疏离感让人心惊。
宋氏慌了,她不知道岳渊打算做什么,但她绝对不能失去如今的身份地位。
否则她的儿子,她的娘家,都将会一败涂地。
“王爷,妾身错了,王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替大小姐打听合适的人家,只要王爷您不点头,我就绝对不.......”
岳渊厌烦地一挥手:
“打住!用不着你!”
他唇边扬起一抹讥讽:
“我的女儿,王府唯一有封号的郡主,年仅十九岁就已经是骠骑将军,陛下亲口许诺她婚嫁自主,何时轮得到你来张罗她的人生?”
“山雀怎么可能掌控鸿鹄的命运??”
“宋氏,你的所作所为明面上是在给染染下绊子,实际上是在自掘坟墓!”
岳渊的话音中裹着冰渣一般,冻得宋氏浑身发冷。
王爷说她是山雀?
院中的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她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王爷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了。
宋氏心中懊悔不已,她怎么动作不能再快一些?
若是在王爷发现之前就已经跟凌氏换了庚帖,把姻亲关系给坐实了,王爷或许也就顺水推舟点了头。
偏偏今天被王爷抓了个正着。
岳渊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眼中露出了一抹坚决:
“宋氏,你身为后母却不慈,意图磋磨正妻嫡女,品德有亏,本该将你直接休了。”
宋氏听见这话,腿顿时一软,瘫坐在地。
岳渊看都不看她一眼,接着道:
“念在你生了两名男丁,本王便给你再指一条活路,即日起,你搬到家庙中日日茹素,为老王妃与先王妃抄经祈福。”
他轻声道:
“你是自请下堂,还是自请去家庙,这两个选择,在你自己的手上。”
话音落下,岳渊看着院外回来的岳染,冷硬的神情这才柔和了几分。
“染染,父王有些乏了,你送父王回去吧。”
岳染垂眸看向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宋氏,红唇微弯起有趣的弧度,幽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这才推着父亲离开了正厅。
宋氏眼看着父女俩的背影,往前追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妾身啊,妾身是正妃,妾身还有两个孩子!您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院中侍卫手中长剑出鞘,森寒剑光挡住了宋氏的去路。
岳染听着宋氏的哭骂声,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父王,女儿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