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像许多年前一样,拍了拍高若童的肩膀,心疼的说道:“小童,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都是多年未见,但夏沁因为这些年痴傻不清楚,墨夜却知道高若童家中的剧变。
高若童的父亲高琛是当今陛下的弟弟——兰陵王,一直以来以儒雅和聪慧,年轻时也是一名儒将,屡立战功,深受先帝喜爱。
但他生性淡泊,不愿卷入帝位之争,早早地远离政治中心,一直在前线率军征讨南越。
不过在当今陛下争夺皇位的过程中,还是没能独善其身,最终自己包括妻子尽数被诛杀。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那年墨夜十六岁,已经离家出走步入江湖。
但当时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僵立了半个时辰,却什么也做不了。
高若童看着苏云宸,哽咽地说道:“云宸哥,父王和母妃被害了,你离家出走了,小颜姐病了,溪月姐全家被流放没了消息,还有几个人因为我父王的事……”
在场的人听着高若童讲着那几年之事,无不表情落寞,一脸难过。
十二三岁便失去父母,身边的玩伴死了,失踪了,失忆了,流放了,自己还得偷偷摸摸的活着,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还可能会又牵连一大批人。
即使没有那些儿时共同的记忆,高若童的经历也让人为之泪目。
穆烈看到眼前的几个孩子,回想起了那些陈年旧事,长长叹了一声叮嘱道:“宸儿、颜儿,若童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当事人知道,今日之后他还是楚河,切不可对任何人讲。”
“知道了,穆叔叔。”
“行了,你们几个好好叙叙旧吧,我得赶回军中了。”
穆烈说着便离开了房间。
穆锦羽、墨夜、夏沁、楚河四人相互看了看,慢慢收起悲伤,听高若童诉说这些年的经历。
他们静静地聊着,聊了很久,直到墨夜心疼夏沁的伤势需要好好休息,才提醒夜已深。
临别前墨夜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小童,刚才你说溪月全家被流放到了岭南是吗?”
楚河点了点头,有些愧疚地说道:“当年父王的事牵连到了不少人,很多人都被秘密处理了,我这身份也没法亲自去打听,但其他人去找过,没有找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墨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穆锦羽说道:“小颜、云宸,我和小童得回去了,战场瞬息万变,我们也不能耽搁太久。”
“哥哥,你们多当心!”
送走穆锦羽和楚河,墨夜又坐在夏沁身旁,给她整理了一下被褥满眼既心疼又宠溺地说道:“让你休息你也不休息。”
夏沁静静地看着墨夜,这个第一次让她如此安心和信任的人,一个比自己强却激不起自己好胜心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那些遥远的记忆,还是因为总是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出现,亦或是他对于自己那种没有保留的关心。
总之,自己似乎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墨夜见她看自己看得出神,笑着揶揄道:“怎么,想看看我比小时候帅了多少吗?看眼睛就行了,主要是眼睛更大了一些。”
夏沁听到这话,心中不禁蹦出两个字:油腻!
油腻的渣男!
看出了夏沁脸上的嫌弃,墨夜立刻转移到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话题:“对了,上次见到我时,为什么说自己叫夏沁啊。”
夏沁把脸转向里面,冷冷地说道:“我觉得好听!”
墨夜右手托腮,似乎认真思考了片刻以后说道:“说起来,确实很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夏夏”吧!”
夏沁立马翻了翻白眼,扭曲着清秀的小脸,太恶心了吧,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小时候那个“苏哥哥”划等号!!
墨夜看着她的表情,笑的更放肆了。
他真的很爱看夏沁这难得的小表情,这才是女孩子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啊,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一直用冷漠包裹着自己,墨夜心疼......
这时,夏沁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道:“对了,墨夜,你去天通山做什么?”
还是叫“墨夜”顺嘴多了。
墨夜并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轻笑着说道:“去帮朋友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这件事我就回这里找你和小童,能好好陪你一段时间了。”
夏沁心里不由得有些开心,不过嘴上却说道:“陪我做什么?战场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你不用去陪那些女侠游山玩水了?”
话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酸的话。
“哪有什么游山玩水,”墨夜听出夏沁话中有话,悻悻地说道,“都是些要还的债罢了。”
夏沁不解,刚想追问,墨夜却不给机会,催着她赶紧休息。
霍近英几人此时正在门外守着,正见郑军侯押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
“霍大哥,”郑军侯见到霍近英立刻指着被抓之人说道,“这就是昨晚通报假消息之人,他叫周海,是汪校尉手下。”
霍近英看了周海一眼,不管这人背后是汪正亦或是其他人,都要尽快查清楚,他死死盯着周海说道:“郑军侯,这个人交给我吧。”
郑军侯知道霍近英是夏沁心腹之人,何况他也不想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
既然霍近英这么要求,他十分爽快地就将周海移交给了霍近英。
“霍参谋,那就麻烦你了!”郑军侯说完就匆匆离去。
霍近英对着身旁的言文言武说道:“你们俩把这个人关起来,让我们夜枭的人好好看守,等大小姐伤势好点再说。”
“放心,霍大哥!要不要教训教训他?”言文看着周海,眼里满是怒火。
军队中的内奸,本就遭人憎恨,何况他害得夏沁受伤,害得夜枭小队和大夏士兵损失数十人。
“别下手太重。”
听到他们的对话,周海眼神中流露出一阵惊恐,但却并没有说什么,或许他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挣扎求饶已经没有了意义。
次日,夏沁醒来,扯动伤口还有疼痛,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墨夜敲门进来见状,连忙让她不要动,熟练的要查看她的伤口,掀开寝被却发现夏沁后背裸露的雪白肌肤。
昨天晚上包扎以后,小鱼怕碰到伤口,并没有给夏沁换上寝衣,碰上夏沁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接,两人都满脸涨红,暧昧的气氛充满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