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雪一脸严肃,认真地说:“这些年我们在江湖上的实力大减,很可能跟这个年轻人有关系,如果他真是穆家的人,那么血手营的田丹和数百人的失踪事件,恐怕跟他脱不了干系!”
和十多年前不同,现在的秦回其对所谓的江湖势力并不太在意,但当提到血手营时,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傅兄的意思是,田丹和血手营的几百人都被这个人杀了?”
“恐怕不仅如此,”傅程雪面色阴沉地说,“穆烈和他的一对儿女即使都是罕见的将才,但如果不在战场上,也没有能力应对我们的多次暗杀,我们屡次失败,着实难以理解。”
秦回其依旧有所怀疑:“不过,这墨夜就算武功再高强,哪怕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田丹他们吧?”
傅程雪继续沉声说道:“主公,若这几年的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他身后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人了,而且听说他前些年一直在寻找药王谷,不久前陛下突然得到灵药痊愈,说是穆瑾颜所献,其中怕是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傅程雪的话让秦回其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赵不皑皱眉说道:“傅老的意思是,这墨夜代表着一股势力,一直活跃在江湖中与我们作对?如今更是借助穆家,直接走到了台前?”
“赵卫尉,确实可以这么说。”
这时秦回其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人与药王谷有关?田丹统领和裘掌门不是早就掌握了这些什么江湖门派了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什么墨夜?”
“主公,这几年田丹一直在调查这个人,只是他一直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很难找到他的踪迹,这些日子才发现他从在北境开始就一直与穆家的那个穆瑾颜有牵扯,现在想来,许多事情就是因为他们才出了纰漏。”
司空长史凌空小声道:“按照傅老这么说,北境和东南,我们的谋划诸多不顺,似乎都是从这个穆家痴傻小姐恢复开始的,想必与这个什么墨夜也脱不了关系。”
堂中的众人,特别是秦回其和赵不皑几人,不禁回想起从去年到今日与穆家有关的事情。
彭州时,指使小股倭贼袭击在老家休养的穆烈,失败。
去年,指使巡防营扮作劫匪在去北境的途中截杀穆烈,失败。
在北境,与月兰、匈奴、高丽三国私通,想借机除掉穆烈,增加北境压力,结果燕城军、漠北军在夏沁的带领下大获全胜,失败。
东南倭乱,这穆瑾颜与穆锦羽更是短短数月的时间完全打乱了自己经营数年的扬州局势,扬州刺史袁谭还被袭杀。
田丹率半个血手营袭击穆家,至今所有人下落不明。
还有北境秦正然与裘千山殒命,东南秦井然和秦若然身死,本来病入膏肓的皇帝突然生龙活虎。
“荒唐!荒唐至极!”想到这些,秦回其勃然大怒,重重的拍向桌案,“一个小小的江湖浪子和穆家一个小丫头,竟然坏了我们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谋划!”
“秦公,是我们有些大意了,”御史中丞罗齐正叹道,“这扬州,我们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秦回其斜看向傅程雪,冷冷地说道:“除此之外,扬州还有什么情况?”
“那个穆瑾颜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竟然私自改了官制、税制,修建了许多学堂,同时在各个州大肆采购粮草,铸造兵器,”说到这些,傅程雪眼中也满是疑惑之色,“而且,扬州刺史府还有各郡县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许多颇有经验的属官。”
“他们奉旨征讨倭贼,我们扣押了许多粮草兵器,他们大肆采购倒也合情合理,不过他们真的改变官制和税制?”
夏沁的做法,不仅秦回其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也是觉得莫名其妙。
“不仅如此,”傅程雪继续说道,“他们还通过公开应试的方式,任用了不少州郡属官。”
“这是动摇国本啊!”御史中丞罗齐正神情大变,“下官一定在朝堂之上好好参她一本,即使正在征讨倭贼,这官制、税制和官员选用方式,岂是她想改就改的!这可是谋逆大罪!”
“罗中丞,陛下刚刚因为她所献丹药龙体康复,恐怕现在是参不动她的,”赵不皑幽幽地说道,“要我说,还是先剪除他们的羽翼,如傅老所说,这墨夜武功不俗,跟在穆瑾颜身边,怕是不好下手,但是他手下的那些商贾、其他将领,以江湖之法处理,想必可行。”
秦回其似乎很赞成赵不皑的想法,直接看向了傅程雪。
傅程雪立即明白了秦回其的意思:“主公,属下这就去部署。”
秦回其想了想又补充道:“让各州刺史多留意,禁止各地商贩向他们售卖粮草和铁器,还有,多安插些人在扬州各郡县衙门和军中,经营扬州这么多年,你们不会毫无准备吧?”
“主公放心!属下必定让他们寸步难行!”傅程雪立即领命离开秦府大堂。
傅程雪走后,秦回其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的白净中年男子:“魏太仆,陛下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
“步履稳健,生龙活虎,不过,”魏太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冰窖燃薪求一暖,枯木逢春难再盛。”
秦回其听后长舒了一口气:“赵卫尉,一个月,不再等了!”
徐州,琅琊郡。
秋风徐徐,天气凉爽宜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洒落,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一对青年男女并肩漫步在繁华的大街上,男子一袭白色长袍,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神情。
尽管已经进入凉爽的秋季,但他手中仍握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地轻轻摇动,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
而与他同行的女子,则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她眼神警觉,时刻留意着四周的情况,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言若,放松点嘛,我们今天是出来逛街的,又不是去执行什么刺杀任务,别这么紧张兮兮的。”
然而,霍言若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轻松,她皱起眉头,流露出一丝不满和无奈。
“沈大公子,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吗?你不让墨公子的夜灵跟随着,自己也没有带任何护卫,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是会穆史君和墨公子的大事。”
沈南风听后,故意摆出一副伤心失落的模样,假装很受伤说道:“言若,你别这么严肃嘛,我们来这里已经有两天,如果有人想要对我们不利,他们早就动手了,而且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对我们下手?”
霍言若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霍言若的肩膀,安慰她说:“放心吧,言若,我明白这些事的重要性,不过,我们只是普通的商贩,不必这么战战兢兢,劳逸结合嘛!”
说完,他再次展开折扇,轻轻摇着,嘴角微扬,继续享受逛街的乐趣。
“公子,你要不要买个青玉簪送给这位姑娘啊?”
沈南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摊主站在街边,手里拿着一支精致的发簪,正笑着看向自己和霍言若。
沈南风看着那支发簪,它通体碧绿,雕刻精美,似乎与霍言若十分相配。他不禁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好啊,我看看。”沈南风说着便伸出手去拿那支发簪。
“言若,你看……”他转头对霍言若说道,然而话还没说完,那位妇女摊主手中的发簪竟直直地刺向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