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用手指蹭了两下眼角，那颗痣纹丝不动。
“别啊，多好看！”江染连忙拽住他的手腕，阻止顾砚破坏她的杰作。
“这颗痣出现在这里，就是要被亲的。”江染俯身，作势要亲上他的眼角。
顾砚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望着她，扶着座椅的指尖微微收紧，连呼吸都逐渐放慢。
江染却突然停住，迅速抽身离开：“这眼线笔质量……万一我吃一嘴颜料，下次一定。”
顾砚手指倏然放松，心中却划过一丝微小的遗憾。
猝不及防地，江染的手指在他眼角按了一下。
她看上去真的很喜欢这颗新添的泪痣。顾砚心想。
【好绝这颗小痣呜呜本来这么冷的眼神忽然就带点欲了】
【亲！亲花了又怎样！！只会更诱人！！】
【程望他们组也抽到这个哈哈哈他给人眉心点了个大的！小庄反手还他一颗大媒婆痣哈哈哈哈】
江染拿起手机起身：“我去买杯热饮，帮你带杯热水吧？”
见顾砚点头，她起身朝外文馆门口的咖啡吧走，刚出门就迫不及待点进手机。
「任务完成！」
「第三项关键词：3.98\/4」
江染一下子没想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她猛然顿悟。
怪物！均绩怪物！！
怎么会有人离满绩就差0.02？？
距离她卷在分数竞争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但此刻江染依旧震惊瞪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
这怎么可能？那他岂不是把所有能满的课全都满绩了？
江染忽然想起在校论坛刷到过上一级的绩点讨论贴。
数院排名第一的大佬转去经院，结果在经院继续稳坐专业第一，满绩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只有不够难的考核，没有满不了的绩点。
所以……
江染怀疑人生：顾砚就是这个传闻中的大佬？
她端着两杯热饮走回外文馆时，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这么高的均绩……可他没有保研、没有出国，拿了学士学位就走人了？
江染把热水递给顾砚，抿了一口自己的热可可，琢磨着问点什么。
顾砚这边刚咳完一阵，嗓子哑得厉害，唇色是异样的殷红。
“谢谢。”他抬手拿过纸杯，水温略微有些烫，但刚好可以入口。
他启唇抿了一口，才逐渐平复下呼吸。
江染这回坐在他身侧，伸手帮他理了下略微有些凌乱的碎发，突然感慨：“这么多的头发，不读个博可惜了。”
顾砚完全没跟上她的思路，只是告诉她：“我本科毕业就工作了。”
江染点头，还在想他的惊人绩点：“要是读个博，现在都毕业了，说不定……”现在都当副教授了。
……但他已经是恒世总裁了，这么一想，好像读不读博也没什么要紧。
江染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喝了口热可可。
顾砚却忍不住继续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
确实，他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而江染现在却才二十出头，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纪，他们相差将近七岁。
照这样的差距计算，他高考的时候，“江染”甚至还在念小学。
的确差了太多……他比现在的江染老了这么多。
池清野这么说的时候顾砚并不觉得在意，别人的想法与他无关。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从没想过会被江染垂青。
可是，如果有一天江染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江染会在意这些差距……
顾砚想着，胸口开始窒闷，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恐慌。
安分了没多久的胃部又渐渐地刺痛起来，他低低吐了口气，没有理会胃里的不适，反而不自觉地抬起指尖抚上眼角，担忧自己眼尾是否已经生出第一条细纹。
江染看顾砚摸了下眼角，还以为他多了颗痣不习惯。
她撑着脑袋回避顾砚的视线，查看手机。
「任务地点：湖边」
「任务内容：向导公主抱」
江染扫了一眼就收回手机，心想公主抱嘛多简单的事！
她一抬头，发现顾砚脸色又有些发白，似乎又不舒服了起来。
江染非常熟练，先摸额头再摸腰，最后摸腹部，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找到了！是胃疼！
他胃里一片冷硬，江染转开镜头，伸手帮他暖着胃部，收着力慢慢帮他揉开。
顾砚抿着唇，微微喘息，尽力让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暗自希望躁动不安的胃腹能听话安静一些。
江染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想来想去想不通：“该不会……没有读博是你的最大遗憾？”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这个的，”她赶紧补救，“你都有恒世了，当青教累得很，要我说完全不用遗憾。”
顾砚一言难尽摇头否认，胃里针扎一样刺痛，不算难忍，却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的神经。
他思维发散开去。
不只是年龄，还有他的身体、他隐藏的过去……差距从来不只是年龄。
他的头颈脊骨腰腹膝腿，早已被各形各色的“束缚”层层叠叠缠满。
江染只感觉手心里忽然狠狠一抽，听到顾砚疼得呼吸一滞。
她抬眼去看，男人眼眸阴沉黯淡，似乎陷入了黑暗压抑的情绪漩涡中。
究竟是在想什么难过的事？
“想和我说说吗？”她啄了一口顾砚的额头，“忍着会更痛的。”
顾砚被她亲得一愣，从纷乱的思绪中抽身，直直对上江染关切的眼眸，奇迹般地，周身重压一样的窒闷渐渐如潮水消退。
他沉默片刻，避重就轻挑了最小的来讲：“你……今年才22岁。”
对！壳子确实22岁，芯子就不是了。
江染听得一头雾水：“没错，怎么了？”
顾砚声线低沉，有些艰涩地提示她：“我已经快三十了。”
江染恍然大悟。
反派这种成功人士居然还有年龄焦虑？
因为她“年纪太小”才引起的？
虽然她一直坚持以芯子为准，自己和顾砚同龄，但……仔细一想，能被沉稳年上纵容、窥见隐忍年上的反差、拿下年上克制的心……
多香啊！！
和不懂年上魅力的人永别了！
从今天起立刻承认顾砚比她大六岁半！
江染抱住顾砚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是吗？那更好了。”
她仰头咬上顾砚精致锋利的喉结：“顾总是想让我叫你哥哥，还是小叔？”
顾砚闻言胸腔微颤，浑身都不由自主绷紧，喘息逐渐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