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华闻言讶异挑眉：“他是吗？”
    她很快品出江染的打探意味来，细想顿觉不对，抬眸不爽反问：“小江总，我看上去很像歧视非婚生子女的封建顽固吗？”
    “！”
    江染一听就知道妥了，瞬间卖乖：“一点都不，赞美老妈！”
    万事俱备！
    这下距离追到顾砚只差一个顾砚！
    桌对面，燕文华还在想这件事：“我还以为他是顾景兴暗中培养的接班苗子，如果只是私生子……那顾砚手段确实了得。”
    顾景兴就是顾家老大，顾砚不怎么露面的父亲。
    江染深以为然：“对，之前不是都猜顾老爷子走前会把位置传给顾三叔嘛。”
    “啧，顾老三不行。”燕文华习惯用亡夫为标准评判所有老总。
    她给自己盛了碗汤，非常好心地又帮顾砚说两句好话：“要我看，顾景晖和他这侄子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江染附和点头，埋头吃菜：今日反派好评数量摄入过多，脑容量超载。
    这人不费一点口舌，潜移默化收买人心的功夫着实令人叹服。
    江染暗中咋舌。
    饭后，母女二人分开。
    江染坐在车上，望着窗外沉思。
    她今天一天的感觉都说不上来的奇怪。
    最开始，她还觉得顾砚强调一个月的交往期限，是不想陷得太深，准备随时抽身离开。
    可今天观察下来，他的态度并不像这么回事。
    江染甚至莫名品出了一点相反的意思。
    顾砚更像是生怕她认真走心，所以不要她承诺、负责，在给保留她随时走人的余地。
    为什么呢？
    就目前知道的零散信息来看，她暂时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江染沉默了：我长得很像歧视非婚生子女的封建顽固吗？
    ─────
    恋综小屋。
    露台上的陆禹川已经喝得半醉。
    看到顾砚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他阴沉着脸嘲讽：“你以为把我搞垮，就能得到她？”
    顾砚听到陆禹川的用词，暗如深潭黑眸中升起愠色，俊美的眉眼骤然冷峻。
    这个人总把全世界的一切都当成是他的所有物，包括活生生的人。
    顾砚面容冷静，声线低冽：“这让你很难受？”
    陆禹川被戳到痛脚，气得怒目圆睁，酒意消磨他的理智。
    他定了定神，才压下怒火继续开口：“你难道不知道？她喜欢的是我，爱的也是我，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他的话里似乎带着暗示，顾砚闻言心中一紧，隐隐生出一丝不确定来。
    也许江染已经告诉了陆禹川她的身份……
    他心脏像是被手攥住，闷闷作痛，面上却仍旧冷如寒冰。
    陆禹川还在夸耀，既像给顾砚捅刀，又像自我说服：“太可笑了，你连命都不要也要救她，但那天晚上她在做什么？”
    他朝顾砚走去，眼里满是恶意的讥讽：“她在想怎么给我发恋爱短信！你相信吗？没有手机托了人都要发，哈哈哈哈哈……”
    “你没有收到过？这就对了，因为我每天都能收到。”
    顾砚压抑着呼吸，心脏像是被凌迟，鲜血淋漓，快要麻木。胃里灼痛难忍，像有热油在剧烈燃烧，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可极致的痛苦中，他面色一丝未变，头脑依旧在冷静分析。
    如果说第一句还像是在暗示他江染与他相认……这后面的话反倒不像了。
    陆禹川似乎真的只把江染当作他的爱慕者“桑然”。
    他恐怕只是在虚张声势。
    顾砚顿了一下，低沉从容地反问：“是么？除了短信呢？”
    陆禹川混乱的头脑像是一团浆糊，根本答不上来。
    ……确实，除了短信，桑然这两天根本没怎么搭理过他。
    顾砚了然地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眸沉稳如潭：“既然你这么在意，祝你每天都能收到短信。”
    陆禹川眼里怒火上涌，恨恨冲着顾砚离开的背影咒他：“顾砚！你想害我，你只会自食恶果！”
    【？我看到什么！第一次看到霸总破防！！】
    【别死揪着短信了，陆总啊你早出局了啊（苦口婆心）】
    九点多。
    江染推开大门。
    客厅一股酒味，没有开灯。
    这么奔放？在节目直播期间公然酗酒？
    她刚往里走了两步，脑子里突然一响：“任务发布：扶陆禹川回房。”
    原来是热锅上的男主……！
    难道现在不是发个短信就能打卡了吗？！
    系统居然开口解释：“宿主进入任务触发范围，无法跳过任务！当前人气值为94。”
    什么意思，这两天跳关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江染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和被胡萝卜吊着的驴一样，被94狠狠吊住了。
    她走近一看，陆禹川早已喝得烂醉，烂泥一样臭烘烘瘫在沙发上。
    咦呃！呕！不想碰到他。
    江染用指尖拎起他的衣服，捏着鼻子把人提溜起来，忽然有了主意。
    陆禹川喝到这种程度，不会不省人事，但第二天铁定断片，不如趁机……
    果然，走了没几步，陆禹川恢复了意识。
    “…江染？你回来了？”他趴在江染身上，意识混乱，“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他眼睛都睁不开，口齿不清，还在臆想：“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帮帮我……”
    好歹毒的诅咒！江染毫不留情把他的脸拍到另一侧。
    她三两下把人扶进房门，瞬间听到“任务成功”。
    下一秒，陆禹川“咚”一声摔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喊疼，被拽着头发拖行到窗边。
    江染把人按进角落，逼他开口：“江染死了，她怎么死的？”
    陆禹川一抖，似乎才想起江染早就死了，可面前这个难道不是江染吗？
    他隐约想起白音晚说过的见鬼的话，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不是我干的……是白音晚，你要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车上动手脚，你不救江染？”
    陆禹川悔得要流下眼泪来：“我错了！我不该想要江氏……救救我江染！”
    江染顺势套话：“把你给自己埋的雷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陆禹川昏头昏脑深信不疑，竹筒倒豆子抖了个干净。
    江染听得很满意。
    真实的商战如此简单！
    “行了。”她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轻蔑：“别痴心妄想了，她只会变成恶鬼找你报仇。和白音晚一样，你也会疯。”
    陆禹川瞳孔一缩，混沌间不知道眼前的是人是鬼，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江染出门时，他还在胡言乱语：“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救你……”
    ─────
    江染回到卧房，洗去身上的味道。
    外面直播已经结束。
    她闲了没两分钟，又忍不住起身，美滋滋去钻顾砚的房间。
    分享一下从醉鬼口中套来的战果。
    她推门一看，房里一片漆黑。
    空气中浸润着甘苦浓郁的辛烈酒味。
    江染心里一惊，勉强适应了一下黑暗就开始摸索着找人。
    走了没两步脚下猛地一绊。
    “！”
    她还没来得及摸到个什么稳住身体，就被男人紧紧抱入怀中，醇烈炙热的气息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