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还在游戏房没有出来,一切如常,只有顾砚消失了。
明明同时结束,洗个手的功夫人怎么就没了?
江染越发有不好的预感,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只在顾砚房里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旁边还有张便签,只写了“抱歉”两个字。
抱歉什么?抱歉一走了之了?!
震撼接二连三,江染脑子非常崩溃。
然而手机刚刚亮屏,信息推送弹出,一切就顿时水落石出。
江染在沙发里坐下,滑动屏幕翻看今天的头条新闻:「恒世丑闻:豪门争产做局骗财,外围梦碎野种上位」
?神金,你才是野爹。
她总结下来,顾家的狗血秘闻大概就是:数十年前顾老三和顾老大争夺家产,老三顾景晖安排了外围,想让老大顾景兴在床上出事。
搞臭他名声,就能顺理成章踢他出局,结果阴差阳错没能成功——顾老大脱身及时还压住消息,女人也在出事前逃走了,顾老三计划破产。
女人怀上了孩子,想养大点宰顾家一笔,却没想到顾家根本不缺孩子,至此豪门梦碎、骗财落空。
后面一笔带过顾砚在成年后回到顾家的事,说他狼子野心过河拆桥,得了帮助坐稳位置,就把他忠厚的老父亲一脚踢开。
你不如直接把大名署在最后啊顾景兴!
老变态蛐蛐人都不敢实名?
说得好像人家能掌权是你扶持的一样,这么多年,有这本事你自己怎么不坐上去呢!
江染吐出一口恶气,心中微沉。
原来顾砚藏的是这个……怪不得宁愿被啃脖子也不想让她看手机。
……可这一切明明和他没有关系,都是上一辈闹出来的丑事。
难道她会因为这个就轻视他吗?
江染完全不清楚她背上牢牢粘着“平生最讨厌私生子”的标签。
她赶紧发消息找人,没有回复,电话也自动挂断。
江染面色凝重地起身,一面让岳助理按计划推进不要等自己,一面去找节目组调监控。
监视屏中,顾砚在门口坐上了自己的车。
不是去恒世,就是去老宅。
外面暴雨倾盆,打伞都挡不住,她叫了车先往恒世去,半路就接到眼线回报,顾总到恒世了。
江染略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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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m中心21层。
所有助理都提前离开,休息室内光线昏暗。
“你个杂种!你做了什么!老子是你爹!”顾景兴口中怒骂。整个人被绑在靠背椅上,手腕裹着纱布,内里鲜血淋漓。
顾砚衣衫半湿,眼眸幽黑如淬冰。
“微型芯片,如果强行取出,你的动脉会破裂。”他立在门边,嗓音阴寒,“你想要这个位置?来取就是。”
“你给老子装遥控炸弹?!”顾景兴暴怒挣扎,“白眼狼!没我你这辈子进不了顾家大门!”
顾砚黑眸平静冷冽,毫无温度:“当初的交易你情我愿,是你先出尔反尔。”
“你以为放出这个消息,就能拿到恒世?”他俯身,一把揪住顾景兴的领子,拽得他几乎被提起。
顾砚眸光阴森至极,如同索命的恶鬼,“退一万步,即使拿到,你能守得住么?”
“放屁!再怎么也轮不到你!”顾景兴被戳到痛脚,眼睛赤红地咆哮,“小杂种……还跟我作对?!你他妈自身难保!”
顾老大突然自己平息下来,眼里恶意流淌,咧嘴讥笑:“听听外面怎么叫你,野种?表子养的?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顾砚脸色分毫未变,甚至微微勾起唇角,话音疏冷:“我在乎么?”
“不要脸!”顾景兴脸色铁青,很快抓住顾砚的软肋,“电视里那个女人呢!你也不在乎?”
“你那烂货妈发疯自sha,你骨子里流着她的血,你敢让那女人知道?”顾老大恨声威胁,“拿掉芯片,否则我立刻告诉她!”
顾砚面上终于闪过一丝异色。
他身侧的右手指骨绷到泛青,语气却仍然毫无波澜:“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嘴快,还是芯片快。”
顾景兴眼神怨毒,口中却熄了火。
顾砚冷白的手指捻起柜子上的布团,密不漏风地塞进他嘴里。
这种事,应该他亲口告诉江染。
他胶带封上顾景兴的嘴,俊美的面容微微发白。他平稳地推门而出,手中轻缓落锁。
还不够。
还有陆禹川。
顾砚坐在办公室主位,叫了两个助理回来。
金助理领了禹成相关的材料,叶助理则是陆禹川和白音晚的,二人听完他的交代,立刻出门办事。
陆禹川和他的公司违法勾当做了不少,白音晚更是蓄谋杀人,不如一起处理了。
顾砚盯着进展,甚至无法分清自己是为了报复陆禹川抖落秘辛,还是在逃避面对江染的审判。
他垂着头,额间碎发凌乱,带着潮意垂落在眼前,遮去了眼底的迷茫与无助。
顾砚胃中绞痛一阵接着一阵,像是被利刃穿透,疼得他双唇发白。
半湿的衣物贴在皮肤上,几乎像是回到游戏里寒毒发作时一样冰冷刺骨。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胃腹,却并没有揉按,反而自虐般深深压进腹部,疼到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仰靠在座椅里,眼睫黑压压垂落,压抑着喉中发颤的喘息,额间浮起的不知是冷汗还是没擦去的水渍。
电脑上很快发来助理的回复。
该举报的、该打压的、该散布的,全部有序进行。
顾砚刚刚发出回复,剧烈的头痛猛然袭来,眼前的事物瞬间模糊扭曲,室内本就昏暗无光,此刻彻底归于黑暗。
他抬指碰了碰自己的眼睛,意识到它的惩罚终于降临。
心脏骤然爆发出撕裂般的痛苦,像用烧红的铁钳狠狠拧转。
顾砚张着口,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惨白的额上汗如雨下。
眼前一片黑暗,他无法起身,泛青的指尖深深掐入皮质扶手,忍到额角青筋鼓起,紧咬的唇间溢出疼痛难耐的低吟。
下一瞬,腥甜的液体涌上喉间,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心口痛意不减,接着又是腰椎,钻心的剧痛从脊髓中肆虐而过,腰疼得像是快要断裂。
顾砚痛苦地仰着头颈死死抵住椅背,口中喘息急促短浅,苍白的手指徒劳地推揉着近乎撕裂的后腰,却半分也无法缓解。
浑身都像是疼到快要碎裂,他痉挛着从椅子里滑落,重重摔在地毯上,如同搁浅的鱼。
身体的折磨推向极致,顾砚眼睫颤抖,疼到流下生理泪水,心里却莫名快慰。
这只能说明他的做法是有效的。
不知何时,在他几乎就要濒临晕厥的边缘,周身疼痛戛然而止。
顾砚精疲力竭地喘息,等待着视野渐渐恢复清晰,勉强支撑起身体,将自己挪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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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没有开灯。
江染推门而入时,只看见顾砚半抱左膝,靠坐在墙边,身影模糊。
她三两步走近,俯身将人紧紧抱入怀中,摸着黑亲上他的唇。
却尝到一口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