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担心,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足以支撑我去解决问题,回想早晨的情景,小玉在没有检查任何角落的情况下直接选择了报警,可能是借此限制住我。
如果贸然将调查人员引过去,说不定会直接白给,那如果像第一次进入剥灵狱时用保护层隐藏,能否保证他们的安全。
“老簿,第一次去剥灵狱里你给我装上的隐身保护层能不能给别人用?”
“隐身保护层?你说的是只能维持一刻钟的<笼影>吧,那个不能给别人用。”
“那个叫笼影啊,为啥不能给别人用,有副作用吗?”
“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这笼影是业像之间的隔离层,相当于是在自己的笼子里观察别人,自己当然不会受到影响。”
“可如果给别人用,相当于就地取材造了个笼子,然后观察材料的提供者,虽然也能隔离,但是会受到这个笼子的影响。”
“我这个搭建笼子的和提供材料的都会影响里面的人,其效果就是将外部的负面情绪传染给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会把这股负面情绪怪罪在搭笼子人的身上。”
能感觉到老簿很努力的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可一会是搭建人,一会又是被关的人,听着很迷糊,我只能茫然的望着他。
“还是没听明白?华鸢那我再说简单点,我如果用笼影保护了其他人,控制这个剥灵狱的业像有什么爱恨情仇,这个被保护的其他人也会产生相同的情绪。”
“就是说这个普通人从剥灵狱出来,就会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嫉妒你、恨你、想你当场去世,总之就是会看你华鸢各种不顺眼,随时间加深必然会成不共戴天之仇。”
没想到只是代替我进剥灵狱侦查一下,出来就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想想也合理,把调查人员扔进那种恐怖地带,出来怎么样也有仇了。
很难想象如果一个调查人员把我当成毕生敌人,我得遭到怎么的追捕,还是算了吧,不如我直接上领个痛快。
“老簿我听明白,进去逛一圈出来就想宰了我呗,那我以后老实给自己用就行了。”
“可不是只会想想那么简单,笼影会给那个人留下很深远的影响,你会出现在他们的梦里,成为第一假想敌,这种影响深远到你只要出现附近就会被感应到。”
“即使时隔再久,这股情绪也会突然暴走,像烈焰一样点燃每一个愤怒的细胞,找到你干掉你。”
老簿的描述愈发夸张,只是坐在笼子里兜了一刻钟怎么能这么严重啊。
“为什么啊老簿,就这么严重吗?”
“觉得太严重了?你好好想想,这可是让无辜之人去面对最具象化的黑暗啊,这就像把普通人送去看血腥杀戮的现场,是一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们这一行当就是帮助普通人化解心理阴影的,这都屠龙者终成恶龙了还不严重啊?”
长时间面对机械工作,让我本就有些凉薄的性格更加冷漠了,除了生理本能让我产生的冲动外,好像再也没主动关心过什么。
老簿说的没错,让无辜之人去面对认知之外的黑暗怎么说都是罪大恶极,这与本职工作背道而驰的恶性事件理应受到重罚。
“我明白了老簿,刚才是我只顾考虑自己,忘了其他人根本理解不了剥灵狱的一切,以后我提问之前一定会多加斟酌的。”
“华鸢,我想你刚才是想着引那些衙门的人进去替你调查吧,那样你会被通缉一辈子的,既然接了这单买卖就得自己干完,这一行普通人帮不上忙。”
经过老簿的一番思想批评教育,我怀着愧疚的心情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诊所刚开门我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向疗养院出发了。
来到居山釜湖疗养院的台阶下,一种万魔殿的既视感涌上心头,白天这里看起来更加宏伟气派,大理石柱像四天王一样屹立在门口,准备迎接每一个挑战者入场。
接待大厅里的女护士变成了三个,面带职业微笑询问我办理什么业务,听我说来找人,脸色稍稍黯淡了一点,但还是抬手为我指了方向。
由于之前来过一次很快就到达了罗禛所在的楼层,这条走廊在白天怎么变长了,两旁多了一些老式单开门的金属柜,难道我跑错楼了,这不是b栋吗。
我来到窗户边探出头四处张望,在建筑外墙上写的是b栋啊,当我还在为此感到困惑时,一阵阴风从我背后传来,双手一撑翻身闪到一旁。
老簿也十分警惕的拿出烛台准备施法,身后并没有人,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变得昏暗了。我刚想询问老簿是不是已经在剥灵狱的范围里了。
一股剧烈的拉力勾住我的背包,这股力量明显是想把我拽出窗外,这是四楼,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我只能甩出背包脱困。
背包飞出去很远,看不出是哪个方向拽的,老簿闪身到窗外上下观察也没有找到可疑人影,只好先回来让我赶紧跑。
脚踝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跑一会就有点瘸了,即使是在白天楼道里还是越来越昏暗,像是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能听见的声音也逐渐减少。
不知一瘸一拐的走了多久,还是没找到罗禛的病房,从刚刚开始就有一些碎纸片夹杂着枯槁的花瓣在跟着我走,我走的快它们也飞扬起来,一旦停下它们也飘然落地。
我想去抓几片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迷幻剂残留之类的东西,可怎么也抓不住,如果我已经陷入剥灵狱之中,那这些会是接触媒介吗?
“老簿,除了身体接触,还有什么方法能把人拖进剥灵狱里,像这种碎纸片干花瓣行吗?”
“这些碎纸花瓣是不能作为媒介,至少得是业像本体上鲜活的生物组织,头发指甲之类都不行,最常见的间接方式是输血。”
“这么说还是有防治机会的,不能通过飞沫空气传播,那感染效率将大大降低,短时间内成不了气候。”
“华鸢,我没有在跟你宣传防疫小知识,麻烦你关注重点好吗?”
相比幻想有一个拿着大针筒的护士追着扎我,我还是更能接受一个花瓣随身的漂亮纸人追着啃我,那样更符合中式传统。
正当我研究怎么抓住那些纸片时,老簿摆出战斗的架势亮起烛台,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纶音悠长,昭示而来,自废墟破土而出般的哀怨,缠绕在那些人影周身,明清十三陵都道不尽的遗恨刺穿了我的每一处关节,压得我根本不能动弹。
人影一步步靠近震的心惊,在其中两个半弯腰人影接近之前,终于挣脱了束缚,从安全出口冲进楼梯间,当我在台阶上跳跃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吾所求何其简单,汝为何要逃。无论逃往何处,卿终将相遇。”
这句话听着很耳熟,像老电影里被情所困的连环杀手,可当这句话从女生嘴里说出来就比电影更恐怖了。
我几乎是贴着扶手在楼梯间里飞行,一直跑到显示负一的最底层才停下,这里是疗养院的地下车库。
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休息一会,回想刚才的场面,那个业像显然已经控制了多人,虽然有想过来迟了,但没想到它能短时间影响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