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狐环的声音传来:“将军,那人说的,也不能全信...”
余愿忙收起木盒,把暗格推了回去,迈着快步,移到八角桌边。
装出来一副打瞌睡的样子,单手撑着额侧,头微低,来掩饰自己的心跳。
伴着海风,门开了,肖璟辰先是一愣,随即眉心皱了一下,立刻做了噤声的动作。
身后的狐环、乐正连门槛都没来得及迈,就被关在了门外。
今日,审问当年陈军的犯人,又与衙门的人调查仲家灭门案,忙了一天,险些都忘记了,余愿已经做了他的丫鬟。
从治理「辰」军再到后来开府,除了空青外,再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女子进过他的内宅。
空青还算是个例,在「辰」军中,肖璟辰从来没拿她当过女子看待。
可今日不同,屋内的烛台忽明忽暗,阵阵暖意流进了他心里。
往日,忙完军务,回到屋内,总是黑漆漆的,屋子冰冷的很,连个人气都没有。
他不舍打扰,轻轻走近,小心翼翼的搬动了椅子。指尖轻碰,摸了摸带着余温的菜盘。
低头的余愿,咬着后牙,正想如何应对,就觉背脊微沉,一件披风顺势披在了她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温热。
她假装惊醒,慌乱间,仿佛触到了一阵冷风,从她身侧掠过。
“醒了?”肖璟辰的声音,如同侵入冰冷的海水。
余愿不禁浑身发凉,却没忘本分,拿过身上的披风,踉跄着,弯腰就要跪下,却被肖璟辰臂膀拦住。
“奴,等将军太长时间,这饭菜热了凉,凉了又热,才不小心睡着了,将军恕罪。我这就让厨房给您重新做。”
“「辰」军中,有条军规,不准宂糜粮食,况且又没坏,无碍。”说完,他伸出骨指。
余愿低眸,心虚的很,不敢直视他的眼神,递去了筷子:“将军请用。”
肖璟辰见她这样,还以为是怕被罚,缓解气氛问道:“今日,你在这里等了一天?”
“是。”
一双墨瞳,好似有光闪了闪,抬眸,打在了余愿的身上,见她还是低着头,嘴角便不自觉的上翘了几分。
“明日我军务还是会很忙,你不必等我,去溢昌城里,采买些物品吧。我会让人陪着你。”
“是,需要买什么物品?”余愿心中豁然开朗,只不过,还是在不经意间,扫向了书案,那枚暗格里的「茶花」镖,早在被她打开的那一刻,就插在了她的心里。
“就买一些吃的吧,来了几日了,将士们还没吃过当地特色的吃食,你去寻一些。”
“好。”
肖璟辰几口吃完桌上的饭,就听屋外狐环唤着:“将军。”
“进。”
见狐环手中拿着信,便放下了筷子道:“撤走吧,打一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余愿应着,收拾着桌上的碗盘,大气都不敢喘。
屋内明明有三个人,却只能听出两个人喘息声,狐环和肖璟辰谁也没说话,甚至连动作都没有,直到看着她的背影出了房门,狐环关上门,才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余愿想听,想知道,肖璟辰与「茶花」印,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此时不行,屋内俩人对她提防,屋外又正是士兵换岗的时间,来来往往都是人。
她只得叹了口气,走去厨房。
一刻钟后,余愿烧了两桶水,费劲的拎在了门外。
却听得屋内,狐环说话声:“余府并无异样,只是今日兰氏托商队,过来打探仲府的事,正好问到了咱们的人...”
\"让人继续盯着,有异动随时告知。\"
突然,一名士兵,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询问着:“荧心姑娘,是不是抬不动了?要不要帮你?”
狐环这才打开了门,见余愿弯着腰,正在提水,顺势接过:“以后这种事情,让他们去做就行,你一个女子,提不动的。”
“是,多谢,大人。”
刚才她没有听错,狐环说到了余府,还提到了兰氏。
一时间,她的疑心更重了,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要挖出来肖璟辰所有的秘密。
她来自余府,肖璟辰是知道的,是不是也正因为这点,所以才提防着她?
在狐环的帮助下,倒好了洗澡水,余愿放下了沐浴的纱帐,把干净的衣物放在了浴桶旁,肖璟辰走到衣架边,脱下了外衣。
狐环立察不对,屋内,男女,水气,纱帐,以及他这颗璀璨耀眼的琉璃明灯。
“那个,将军既有丫鬟伺候,小的就退下了。将军早些休息。”
余愿的思绪还悬在外,根本没听见狐环说了什么,只是一直站在纱帐外,看着肖璟辰。
她暗暗狠了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查清楚肖璟辰与「茶花」印的阴谋。
“怎么?要伺候本君沐浴?!”语气中,能听出来,带有些许的暧昧挑逗。
待余愿回过神时,肖璟辰已经脱了里衣,站在纱帐内,透过纱帐都能隐约看到腹上几块紧实的肌肉。
原以为余愿会脸红,谁料她竟答:“将军,是要松背?还是篦发?”
纱帐里的人一怔,微眯着眸子,疑惑的看向余愿:“你一个大姑娘,为何见男人身体不惊?不羞?”
余愿微微笑道:“奴,既已是将军的人,一切都听将军安排。”
即使是出卖色相,她也要接近肖璟辰。
肖璟辰眸子低沉,隔着纱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双手松开了腰带。
余愿涨红着脸,心跳的快蹦出来了,最终还是转了身。
在春桐,她爱看俊俏郎君,但只限容貌,并未见过真的裸男,刚才肖璟辰的袒胸露背已经是她的最大极限,竟然还要脱裤子,简直不要脸!!
肖璟辰冷哼着:“无趣,回去休息吧。”
余愿行步如飞,仓皇而逃,就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啊,是,将军!”
门外,狐环正与士兵们巡逻,见余愿脸红耳赤,手脚慌乱的从屋内出来。
他本想叫住,但又见她行色匆匆,便迟疑了。
乐正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站在了狐环身侧,双手抱怀,盯着余愿的背影道:“啧啧啧,果然情爱戏本子,写的都是真的,诚不欺我啊。”
狐环好奇问道:“戏本子里写了甚?”
乐正摇了摇头,迈着步子往房中走去:“乐趣,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