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迁子长出一口气,也算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要是肖璟辰的命丧于此,他不敢想开元帝会如何治罪于他,更不知道「辰」军上下,尤其是空青,会如何对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身就去了康府牢房,给空青报平安信。
众人一直守在肖璟辰身边,尤其是余愿,几乎寸步不离。
天空泛白,她也有些扛不住了,坐在肖璟辰的床头旁,打起了瞌睡。
可没一会就隐隐听见,肖璟辰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惊醒,果然见肖璟辰紧闭双眼,干涸的唇边上,似在说些什么。
余愿以为他要醒,惊喜着,贴在他的脸旁,只听他道:“娘亲,我是岁儿...”
“愿儿是不是生我气了?”
晴天霹雳,如炸雷般,直击到了余愿的脑中。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恐自己听错,但连续两遍,她都听的真切,恐慌的看着肖璟辰的脸。
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可再无回音。肖璟辰又再次沉睡。
她不死心,连续问了两遍,都迟迟没有回答。
余愿仔细的端详着肖璟辰的脸庞,假如说先前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肖璟辰像余岁辰,那么这次,她确信,肖璟辰就是余岁辰。
她不敢在深想,毕竟,肖璟辰从来没有承认过。
这一天,余愿不敢再打瞌睡,她来来回回在屋里走动,一遍遍的看着肖璟辰的面容。想找出最终的答案。
终于,还是挨不住了,一天没吃没喝,外加上一夜没睡,余愿不知不觉中,瘫倒在肖璟辰的榻边。
等众人发现时,她已经晕厥。
鹤迁子听闻余愿也病了,一拍脑袋,怪自己:“我早就该想到,这俩人真是一对。”
俩日过后,肖璟辰彻底能下榻了,余愿也从昏迷中醒来,可等她去寻肖璟辰时,肖璟辰早就去牢房审问。
余愿想去牢房里找他,本想着应该会受到狐环和空青拒绝。
可没想到,俩人竟然请她去了牢房中的小单间,听着外面肖璟辰审问着康安。
此刻的康安已经被关在这里几日,昔日富家公子风范全无,只有满身血肉模糊和凌乱的头发。
肖璟辰还没恢复的太好,先是轻咳了几声,随后满脸冷漠看向康安。
这几日,肖璟辰在病中,可「辰」军诸将士,没闲着,一个时辰一审问,日夜不断,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中,竟还有这般有骨气的。
肖璟辰也是第一次见,世家贵族的公子里,有这般硬骨头的。
他起身慢慢走近,接近了康安,扑鼻而来的血腥臭气,使得肖璟辰不禁皱了眉头。
冰冷的剑,“嗖”的两下,削掉了康安面前,凌乱的发丝。
随着发丝落地,一张布满血痕的脸,露了出来。
那双猩红的瞳仁,就那样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肖璟辰。
旁边「辰」军的将士道:“还不速速招来!”
康安干裂的唇,咧开一笑,如同那梦魇中的恶魔。
嘶哑着声音道:“安陆君,你这般作为,可是开元帝的意思?”
肖璟辰:“并不是,一个小小康家,还用不着惊动开元帝。”
“那你究竟是何愁何怨,非要置我康家于死地?”
肖璟辰笔挺着身子,俯视着面前这人不人不鬼的康安。
“旧怨。”
“我康家从来没和你肖璟辰来往过,何来旧怨。呵,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接手我们这座金山。”
“潞阳县确实是个宝地,但这卖国的买卖,我肖璟辰可不会做。”
康安不解,他本以为肖璟辰过来,把康府掀翻,就为了要独吞这个矿山。
“那究竟是为何?”
肖璟辰疑惑的看过他的脸,又在康安面前转了两圈,最后屏退了身边将士,附在康安的耳边道:“十余年前,公主府,池塘边,红果芯儿,一条狗的命...”
康安瞳仁瞬间放大,直到肖璟辰离远,他盯过他的脸,却迟迟没有看出半分余岁辰的痕迹。
十余年前,庆帝女儿司鸢庆生,那年因为战事,国库吃紧,庆帝为了堵住众臣之口,没有奢靡浪费,正巧在宫外开府,为公主庆生。
余治那时虽在朝,但因为身体不好,也只是挂了个闲职。
就因为余岁辰和司鸢的年纪相仿,于是就受邀过来一起热闹一番。同来的,还有康王和康安。
司鸢公主喜欢狗,恰巧余治身边有一条上了年纪的军犬,跟着「余」军上过无数大小战场,身体已年迈,但是依旧怀有一颗赤诚,那天也奉命带了过去。
余岁辰还记得,那天余愿生病了,在府中养着,并没有去。
他在众多公子中,不仅长相出众,学问武功样样出类拔萃,引得无数贵族小姐青睐。
身边还牵了一条听话军犬,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康安见状,一下红了眼。
宴会间隙,都是十几岁好动的年纪,几个公子寻了个空旷的院子,玩起了球。
余岁辰心中惦念家中生病的余愿,没什么心思玩,余治见状,便让军犬去到公子哥中,接球玩耍一番。
旁人哪里见过狗接球,都觉得新鲜,一下聚来许多人。
康安球技不好,屡屡失败,旁人笑道:“康安竟连一只狗都不如。”
几局下来,康安的面子彻底丢了,眼神瞟向了宴席上,就连康王也用嫌弃的眼神看向他。
那目光一下刺痛了他。让他心中升起了恨意。
他趁休息的时候,摘了旁边红果树上未成熟的果子,那果子未成熟前,酸涩的很,果核里还含有剧毒。
所以人们都知,未成熟前,万不能吃。
康安掰开果子,取出果核,夹在肉片中,在没人地方,将军犬引了过去,将他毒死。
待众人发现时,军犬早就在池塘旁断了气,嘴中吐出了无数白沫,是中毒之症。
旁人都说,是军犬老了,许久没运动了,才导致的猝死。
可余岁辰却在狗嘴旁,发现未吃完的肉,和咬碎的了红果核的渣。
他连忙把这事,禀告给余治,余治当然相信余岁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