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愿冷哼一声,手指颤抖着指向庆王:“你让我跪谁?这个杀人凶手吗?!”
赵姬脸色大变,忙爬过来解释道:“陛下息怒,这愿儿也 是刚知道自己的生父是陈威将军,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说着忙给司弦使去了眼色,司弦忙起身拉住了余愿。
肖璟辰冷脸在旁,刚才余愿的那句话,也着实把他吓到了。但他细细观察庆王的脸,并没发现什么不妥。
就在众人都觉得惹怒天颜的时,庆王却道:“这孩子说的没错,十几年了,本王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春桐国土,本王也是无奈啊。多年来,我愧对陈威将军,余治也为此来找过我,提起过此事,他们二人都是忠臣良将。要是没有他们二人,我春桐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国泰民安。”
说着,庆王走到了余愿的身前,似要跪,却被身旁的公公给拦住,司弦也真震惊:“父皇!”
“来人,拟罪己诏,本王要为「陈」军枉死的战士们正名,他们的遗孀高堂,凡是未改嫁者,本王都要给他们金银,良田,作为补偿,若是他们的后人,凡是男子,全都可以免征召。”
余愿冷哼一声:“人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庆王摇头,哭声道:“本王想封你为公主,嫁不嫁外邦随你,我绝不勉强,但是前不久开元帝亲自下召,说你是她的干女儿,让我不要跟他抢,后来才知,你父亲陈威年轻时,到与开元帝有缘,俩人战场上相识,后来又称兄道弟过。”
“这些时日,本王思来想去,已命人将昔日的陈府打扫干净,重新挂上了陈府的匾额。”
说完,庆王看余愿迟迟不语,眼睛瞟向了安陆君:“安陆君,不知道本王这么做,可算妥当?”
几日内,余愿先是知道自己是「陈」军孤女,随后又被肖璟辰抛弃,在到现在,看着庆王一脸假意的示好,她瞬间觉的,这世间好像什么都不似真的,心神俱疲。
对着赵姬匆匆行了礼:“娘娘恕罪,我乏了,想回余府。”
若说此刻这世间,有什么能让余愿疗伤地方,那就属余府的「松园」了。
赵姬还没回话,余愿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向了屋外,屋外阳光正好,晃在了她的脸上,一个不留神,跌在了台阶之下。
三日后,等余愿醒来,身已在「松园」了。
云嬷嬷在八角桌旁打着瞌睡,丝毫没注意到余愿已经从榻上醒来。
她没说话,也没发出什么动静,只是觉得膝盖上隐隐作痛。
眼睛一瞟,便看到了膝盖上,已经结痂的伤疤。
她喃喃的叫了一声:“云嬷嬷。”
云嬷嬷惊醒,慌张道:“小姐,你醒了?”
余愿面颊上有了些许的血色,她扶着云嬷嬷坐了起来。
三日了,没进水米,现在已没什么力气。
云嬷嬷早在一旁备好了米汤,扶着她的背:“小姐,先吃些。我这就叫鹤医士他们过来。”
“等等,鹤医士来没问题,他们是谁?”
云嬷嬷道:“自然是贵客,安陆君他们。”
听见“安陆君”这三字,余愿心头又隐隐的作痛。
她无力道:“让鹤迁子进来诊脉吧,无事的话,就让他们走吧。其他人我不想见。”
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空青的声音:“我都说了,余愿现在生病,旁人不见。”
只听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继母兰氏和余薇的声音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那声音尖锐的很,犹如斗鸡般。
余愿听着头疼:“怎么回事儿?”
云嬷嬷道:“这些时日,曾侍卫陪着姑母去云游了,并不在「松园」里,也不知道你的事,那日是安陆君抱着你回来的,轰动了半条街,自然有前院那俩个势利眼。”
“没多久,庆王的罪己诏就发了,还把你陈家女的身世说了出来,光是那陈府,每日都有许多人上门,前院的兰氏和余薇,自从听说小姐你的身世后,日日都来,只为了表一表自己关照之心,惺惺作态而已。”
说罢,余愿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还把米汤吃了,都没让云嬷嬷废什么口舌。
“嬷嬷,去外面请鹤医士吧,旁人全帮忙给我挡出去,不见客。”
这要是往日,按照余愿之前的脾气,恐怕早就打开门与兰氏斗嘴了,但是今日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云嬷嬷总隐隐的感觉,这次余愿哪里变了,可又说不上来。
她应着,门口有空青守着,兰氏自然不敢硬闯,见云嬷嬷出来,兰氏赶忙张口:“愿儿可好?”
云嬷嬷噗嗤笑了出来:“这倒是新鲜,平日里主母见到小姐,都是直接称呼其大名,怎地今日叫的这么亲切?”
兰氏一下羞臊了脸,云嬷嬷挑眉道:“小姐醒了,但不许旁人进,只让鹤医士去诊脉。”
说完,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小厮请兰氏和余薇出了松园的门,自己直去了大堂。
大堂之上,肖璟辰已经三日没有合过眼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色,一看就知,疲乏的很。
旁边的狐环、乐正和庄师,歪七扭八的在旁打着瞌睡。
唯有鹤迁子,在旁读着医书。
见云嬷嬷进来道:“是不是你家小姐醒了?我掐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云嬷嬷笑道:“鹤医士真乃是神医,我家姑娘醒了,请您去诊脉。”
说着鹤迁子起身,肖璟辰跟在了身后,云嬷嬷面色犯难道:“安陆君请留步,我家姑娘说,只请鹤医士一人去就好,其余的就先不见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盯在了肖璟辰的脸上,他慢慢的坐下,只叮嘱鹤迁子:“一定要好好诊脉。”
鹤迁子看过他的脸色,叹了一口气,轻声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多时,鹤迁子搭完脉,又看了看余愿的脸色和膝盖上的伤口:“嗯,已经无碍了,在给你开两副安神药,仔细的喝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