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愿一抬眸,就看到了她头上的发饰,那发钗的样子虽素,但是在太阳光下,幽幽的泛起了蓝光,同肖璟辰给自己的那把匕首是一样的材质。
她拧眉,心思全然没在俩人斗嘴上,眼眸一动,装出了害怕的神情:“知道在府中,妹妹势大,不跟你相争。”
往日,余薇在余愿这里从没讨到过什么好,不论是幼时,还是如今,余薇总是落下风。
今日倒是稀奇,余愿竟然说了软话,余薇暗想:“定是那天给她推到水中,她长了教训,不敢再造次了。”
不远处的云嬷嬷刚迎完余沐冉,主仆俩人有说有笑的,正往这边走来,余薇见状,白了一眼余愿,便和丫鬟们顺着小路,悄悄离去。
“这丫头,看什么呢?”
随着余沐冉的话传到耳中,余愿回了回神,笑着迎着姑母和师父。
曾风眠:“你这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跟「辰」军在潞阳县吃苦了?”
余沐冉接话:“那是肯定的,潞阳县正发水,要吃没吃,不瘦才怪呢。”
“云嬷嬷,快,找几个人,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抬过来,我给愿儿带了好多好玩意,还有好多吃的。”
姑侄二人边说边笑,往「松园」走去。
余愿微微撇头,望着余薇刚才走的路,脑中筹划着计划...
一下午,余愿都被余沐冉拉着,说东道西,外面碰见何事,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吃食,全都一一讲来。
余愿也难得这般放松,云嬷嬷几次想插嘴,都被余愿的眼神挡了回去。
毕竟生了这么大一场病,现病已经好了,不想让姑母担心。
可怎么拦都拦不住一个忠仆的嘴,半盏茶的功夫,云嬷嬷全都说了。
余愿见余沐冉脸色大变,就知道,终还是逃不过被唠叨的命运。
余沐冉一番唠叨后,曾风眠正从外搬完东西回来,开口就是:“愿儿,你已经知道自己陈家的身份了?”
刚才是府中小厮对他说的,他这才知道。
余愿一想反正也瞒不住,直接说了那天在宫中发生的事,当然,她和肖璟辰的事情,自然是没说的。
说完,她起身就跪在了地上:“愿儿,要多谢姑母这么多年来的细心照顾,让我在幼年时,少受了好多苦难。”
余沐冉此次回来,就发现余愿的神色不同以前了,好似稳重了许多,刚还想,要不要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擦着泪道:“这些事,并非你父亲母亲有意瞒你的,当时局很乱,怕有贼人知道你是陈威将军的后人,寻你报复。”
“好了好了,快起来。你这孩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庆王又帮你把宅子弄好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余愿拉住着姑母的手:“姑母在哪,愿儿就在哪。”
“日后,这「松园」姑母住烦了,咱们就搬去「陈」府住,总之我要把府中,最大最好的屋子留给姑母。”
余沐冉听见这话,破涕为笑:“还以为你这丫头翅膀硬了,就要飞出这余府自己出去历练一番,想不到还是个赖猫,非要赖在我的身边。”
曾风眠在旁也笑,但想到了另一件事:“听说这潞阳县出了卖国贼?”
一顿饭的功夫,余愿把潞阳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二人,曾风眠一身侠义之气,破口大骂:“康家猪狗不如,竟敢做出卖国之事。”
余愿顺着这话问到:“我看见康家这般,也想起咱们余府了,虽说庆王没有断了余府的粮饷,咱们自己也有些铺面在,平日里吃喝肯定无忧,但是奢华的生活肯定是不行的。”
余沐冉知道余愿要问什么:“你是要问余薇身上些金银都是怎么来的吧?”
余愿点了点头,只听余沐冉道:“那个兰氏,虽说人品不好,又势利眼,但着实是有眼光的,春桐的战乱一过,她就用自己的私房钱,让自己娘家的弟弟开了间商行,平日里运输货物,后来盛家大,怕商行没有靠山,还挂靠在了盛家的门下。也算是有了稳定的保障。”
曾风眠也道:“走商,本就是苦力活,挣不了几个钱,但挂在了盛家门下,听说,只运贵重的货品,走一趟,就比别人走十趟要赚钱。”
“娘家弟弟?兰氏还有弟弟?”
“嗯,之前那人在老家乡下,听说懒的很,不种良田,一天到晚就做白日梦发大财,后来兰氏掌家,也有了些私房钱,才将她弟弟接来春桐,开起了商行。”
“兰氏商行,余府,通行证...”余愿心中一下明白了。
但她没有声张,只是夹菜给姑母:“难怪,我看那余薇身上,整日披金戴银,奢靡的很。”
余沐冉眉目一转:“可是愿儿也想要?”
余愿赶忙摆手:“我可不想每天像颗果子树一般似的出门,太丢人了。”
姑侄二人在饭桌上大笑起。
曾风眠也在旁偷笑。
夜晚,余愿躺在榻上,点了一盏灯,拿着肖璟辰给自己的匕首,在烛火下照着,看着那泛着蓝光,眸子一转,想到了今日余薇的发钗了。
她嘴角一翘,起身,换了件男装,把脸蒙住,飞身上房,直奔前院而去。
这一幕恰巧被在房上打坐的曾风眠看见,今日在吃饭时,余沐冉没看出来余愿有心思,但他却看出来了。
他没有叫住余愿,跟在她的身后,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本以为她要出府,可却在余薇的房上停了下来,观察过下面,飞身而下,手拿匕首,撬去了余薇的房门。
不一会,余愿全身而退,手上除了那把匕首,在无其他。
直到回了「松园」曾风眠才从后面将她叫住。
余愿一机灵,手中的匕首险些掉了,听见是师傅的声音,她无奈“啧”了一声,随即幽幽转头,赖赖的声音道:“姑父怎么又跟着我啊...”
曾风眠最喜欢余愿称呼他为姑父,但这种称呼,余沐冉不许她叫,所以余愿只有在四下无人时,才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