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那柔和的光线透过枝桠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她身上,浮动的光影让她的容貌变得如梦似幻——雪肌玉骨,眉目如画,柳腰花态,就连那影子也婀娜动人。
一时间,气氛有了瞬间的凝滞。
陈雨儿翻了个大白眼,嘟囔道:“哼,真是个狐媚样子,怪不得哥哥看不上她。”
陈王妃脸色一沉,狠狠瞪了她一眼。
很快,陈雨儿就乖乖闭嘴,不敢再多言。
鹿鸣丝毫没被吓到,一个外嫁的郡主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仪态优雅地走来,接过婆子递来的茶水,正正经经地在陈王妃面前跪下。
“母亲请喝茶。”鹿鸣低眉顺眼地举起茶盏。
陈王妃接过茶,轻抿一口便放下了,又依着规矩递了封红。
“昨日是世子糊涂了,他平素可不是这样的,都是因饮多了酒,才会这么失态。你不要放在心上,等世子醒了我定会好好教训他,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谅解,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鹿鸣垂眸,应了一声“是”。
嘴上说的好,心里骂骂咧咧。
包容个屁!
谅解个鬼!
等鹿鸣点头了之后,陈王妃这才让她起身。
陈王妃身旁的老嬷嬷为鹿鸣介绍起人来。
陈王府人员简单,世子下面有个已经出阁的妹妹陈雨儿。
等过几天就会跟着姑爷去任上。
仅仅一个照面,鹿鸣就清楚这小姑子不待见自己。
接着,鹿鸣又见到了暂住在王府的陈王妃的胞妹方氏,以及她的女儿方柔儿,这母女俩也是一脸敌意地盯着她。
鹿鸣任凭厅内主仆们各色打量的目光,始终保持着优雅有礼的姿态,未出一丝差错。
晌午时分,陈晨总算是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世子爷,您可终于醒过来了。”小厮一脸苦相地说道。
“昨晚,我怎么在这里?”陈晨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到了。
小厮心里暗暗叫苦,昨晚怎么来的,您心里没点数?
可这话他哪敢说出口,只能避而不答。
“世子爷,王妃有请。”
一听这话,陈晨不敢耽搁,只能快速的梳洗。
他刚一迈进门,连话都还没说,就被一盏茶打到了身上。
就连陈雨儿都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方柔儿赶忙温声劝慰道:“姨母千万不要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陈晨的反应倒是极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忙道:“是儿子糊涂,让母亲忧心了。”
“忧心?”王妃气得直喘粗气,“你当这是小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以为这只是让她丢脸吗?你这是在打你皇爷爷的脸!”
“这婚事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如今你皇爷爷最挂念的就是如何稳定诸国臣子,你倒好,居然在这时候给他拖后腿?你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要不是你实在没出息,咱们家也不至于只能明哲保身。”最后这句话,王妃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晨皱眉,他觉得自己很不错,并不怎么认同母亲对他的评价。
王妃又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捂着被气到憋闷的胸口,失望地摇头。
“你行事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就因为你,你父亲一大早就进宫去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王妃有些厌弃地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满心灰心,心想不是亲生的就是蠢笨,神色也带上了几分冷漠。
陈雨儿拉了拉母亲的袖子替陈晨求情:“哥哥他知道错了,母亲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方柔儿也跟着在一旁宽慰起来。
王妃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望着陈晨沉声道:“晨儿,如今局势不太平,我不管你是真心认错,还是装装样子,千万别坏了你父王的大事。你要知道,有时候生在帝王家就是一种罪过。”
陈晨赶紧连连保证:“母亲,孩儿记住了,昨天是孩儿糊涂,孩儿一会儿就去向皇爷爷请罪,都怪那酒水误事。”
过了许久,王妃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把人撵了出去。
陈晨到了主院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院子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得劲,他强忍着怒意,进了屋。
鹿鸣正坐着整理原主的嫁妆,见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陈晨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你在忙?打扰你了。”
说完,便低垂着脑袋,有些不敢面对鹿鸣。
鹿鸣没吭声,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陈晨,听他胡扯。
此刻,房间里已然没有了昨日新婚的那股子喜气。
就在陈晨在这儿快要待不住的时候,鹿鸣开口问道::“世子用过午膳吗?”
陈晨连忙摇头,“没有,我来与你一起吃。”
他心里清楚自己昨天做得过分了,可道歉的话愣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也确实认为鹿鸣配不上他。
不过就是个降国的女子罢了,要不是今天母妃的叮嘱,他都不愿意过来。
两人坐下,陈晨扫了眼桌上的素食,皱起眉头抱怨:“怎么吃得这么清淡?这厨子也太不会办事了!”
鹿鸣轻抿一口清茶,漫不经心地说道:“世子有所不知,我父亲过世还未满一月,我得继续守孝,倒是确实不该让世子与我同席。”
陈晨一怔,心中顿时生出了几丝懊恼,对啊,等会儿去皇爷爷那里,他可以用这个当借口啊!
“还有一件事情......”陈晨想到了解决方法,神情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昨天那两个我想留下,都是底下的人送的,要是把她们赶出去......”
良辰瞪大了双眼,这什么人?怎么有脸提这个?这下子气的她都想抽人。
“好。”鹿鸣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
“什么?”陈晨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世子,你是知道的,我需要守孝三个月,这三个月没有人伺候着确实不大好,原本我还打算禀告母妃,给夫君赐几个人呢。”
说到了这里,她停顿了下,声音有些哽咽。
陈晨张了张嘴,一时语涩。
然后,人就被安排到距离世子最近的住所。
当天晚上,良辰脚步匆匆的进来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世......世子又......又带回来了一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