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袅此时刚打开门,跨过门槛站在屋外。
月色中她歪了歪头,似有些疑惑:“小师叔?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沈檀清直勾勾的望着她,“对,我找你有些事。”
他顺手带上院门,长腿踩过院中的青石地板,几息便来到楚白袅面前。
天泽门独有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扑面而来,许是他半夜过来的缘故,那股檀香味还带着些许凉意。
“方便让我进去说吗?”
楚白袅侧过身,让出进屋的路,“当然可以。”
沈檀清提起道袍衣摆,迈过门槛,走进屋里。
屋子里的陈设极为简单,跟别的院子一模一样,属于她的痕迹少得可怜。
沈檀清在屋内凳子上坐下,一招手,旁边木桌上便堆满了各式法器与金银细软。
法器与财宝乍一放出,屋内刹那间亮堂起来。
楚白袅眸中滑过一抹异色,她没有关门,而是婷婷袅袅的走到沈檀清身侧落座,“小师叔这是做什么?”
黄黄白白的一片,将她的五官印得格外婉约柔和。
沈檀清垂下眼睫,“你不是要下山历练吗?这些东西收好,在山下能用到。”
楚白袅视线落到桌面的法器财宝上,毫不夸张,这些东西在桌面上堆了至少有半米。
眉心跳了跳,“小师叔,武器跟银钱我自己都有。”
她对上沈檀清幽幽的视线,话说到一半换了个说法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你都拿着吧,出门在外东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下山后要注意安全,如果碰上解决不了的恶鬼,要及时向宗门求助。”
沈檀清手中浮出三枚清透温润的小玉牌,尽管做了打算,但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些难受。
“把这三枚玉牌收好,玉牌可以挡下鬼皇级恶鬼的全力一击。”
他将玉牌放到楚白袅面前,接着又再次拿出了一摞符篆,“这些符篆,你要是遇上危险就烧掉,我会尽快赶来。”
“小师叔,”楚白袅无奈的打断他,“真的够了,我也时常在外历练,不必为我担忧。”
沈檀清怔怔的看向她,在一堆黄白之物的映照下,他唇红齿白的脸格外显眼。
神色有些落寞,他低下头,五指收拢,将掌心打算递给她的法器握住。
顿了几秒,修长的胳膊还是固执的将法器放到她面前。
沈檀清交代道:“这是联络的工具,你可以通过这个法器跟我联系,不过距离越远,消息传得越慢。”
“就算你时常在外历练,但无论是人是鬼,穷凶极恶的不在少数,你一个女孩子,要时时注意。”
他像个不放心自家小辈出门历练的大家长般,不仅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塞给她,而且因为担心恨不得将所有的注意事项都讲一遍。
但沈檀清怕她烦,于是克制的只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楚白袅送他到院门外,其实要她说,根本没有修院墙的必要,在院外飞走跟在院内飞走又有什么区别?
沈檀清想摸摸她的头,又觉得算了,虽然刚刚送了不少东西,但不算正式追求。
贸然动手怕会唐突了她。
楚白袅见他飘然而起落到长剑上,道袍在夜色中随风摆动,身后是硕大的圆月。
身姿淡雅出尘,朱唇玉面,恍然间竟真有了几分仙人的意味。
沈檀清道:“楚师侄,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楚白袅轻声开口:“小师叔慢走。”
次日一早,她去主峰拜别了天泽门掌门,同青霄门弟子与诸夏烟告别后,便独自下山。
朝着北方御剑飞行一段时间,确定身后没尾巴,她调转方向朝青霄门飞去。
碍于青霄门现在有不少道门弟子在查找蛛丝马迹,楚白袅并未进去,而是在山脚调转方向朝那只恶鬼的方向遁去。
复行几十里,她寻到一处阴气重的地方停下来,盘腿打坐至天黑才睁开双眼。
楚白袅把锁魂塔取出来,鬼气厚重不少的鬼子迷茫的趴在空中看她。
“小伙子,该干活了,”楚白袅戳了戳鬼子浮在空中的小身子,“去找你的同类,把它抓来见我。”
由于此地没有外人在,楚白袅直接跟鬼子神魂沟通,鬼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四肢飞快滑动,小身子刹那间消失不见。
虽然鬼子小,但毕竟是鬼王,逮只鬼还是轻轻松松。
很快,小肉团似的鬼子便扯着一只中年恶鬼的胡须爬了回来。
鬼子将中年恶鬼带到楚白袅面前,她神魂蔓延开,那恶鬼吓得动也不敢动,匍匐在地上瑟缩不已。
鬼子绕着她爬,去蹭她的腿,楚白袅将他拉起来,指尖涌出一点金色的灵气,“吃吧,你做得很好。”
鬼子一张嘴便将那金色的灵气吞了进去,刹那间,鬼气更加凝实,竟然隐隐有突破鬼皇的征兆。
匍匐在地的恶鬼不敢抬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一人一鬼,气息一个赛一个恐怖。
千万别杀他啊,真是求求了。
楚白袅展开画卷,空气挤压着恶鬼强迫他抬起头,“对这只鬼有印象吗?”
她一靠近,仿佛被洪水猛兽盯上的恶寒感让恶鬼几乎崩溃,他哆哆嗦嗦的看向画卷。
只见画卷上赫然画着一只身披阴阳法袍,拿着一面旗帜一块宝镜的鬼魂。
恶鬼瞬间想起来,他马不停蹄的点头,“有印象!有印象!我记得他!”
当然记得!二十多天前,一道压迫感不弱于眼前这位女子的鬼帝从上空掠过,在他身下,无数恶鬼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他就是其中之一。
“知不知道他的来历?或者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察觉到空气中的挤压感变少,恶鬼鼓起勇气抬头,结果撞进那双冰沉寒凉的眼,瞬间吓得磕到地上。
“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他往那个方向走了。”
恶鬼指向一个方向。
确认这鬼没有说谎,她直起身,将画卷收入储物袋中,接着轻轻一挥手,那鬼瞬间魂飞魄散。
鬼子趴在空中,张嘴咿呀叫了两声。
楚白袅站上长剑,“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当然是因为他杀了很多人啊,你没看出他魂体萦绕的血光闻到他身上的腥臭味么?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是只没杀过人的——”
“鬼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