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鲁清被砸得眼冒金星,几乎昏厥,抓到空档,生怕继续挨揍,语速如连珠炮弹般道:“我,我也是经人引荐,才认识的那个老板。与其说是要跟他做生意,不如说是要帮他一把,说是他落了难,现在需要钱,需要渠道,要我拉他一把,别打了,别打了!”
包间隔音效果很好,鲁清把地点选在此处,是有保密性的考量,在这儿他能完全做主,拿捏陈庭汉,此刻双方的角色却完全颠倒。
陈庭汉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摔在地上,然后问道:“你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愿意给钱,给渠道?”
“因为事先已经有人给过我钱了。”
“谁?多少钱?”
“十多万,应该是,我记不清了。”鲁清抱着脑袋,痛苦地道:“他要我先联系他,看看能不能一起做一笔生意,但他,他在电话里语气很不好,感觉是不想做这笔生意,然后给钱的那个,又追加了一小笔钱,说把两笔总共加起来的这些钱,分一半给他,再安排一艘船,让他走海路离开望海。”
海路......陈庭汉一脚踩上的他的头,踩灭了他刚升腾起来,歪心思,并说道:“别让我再问一次,给你钱的是谁,叫什么?”
“......”鲁清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忍气吞声地道:“姓崔,崔力什么的,力元?力量,记不太清了。”
崔力学?陈庭汉愕然,他很快想通了许多环节,迅速猜到了那个需要帮助的落难老板是谁。
除了张克奇,应该别无他人了。
然而,是巧合吗?又是一大笔钱,又是让人感到熟悉的十几万这一数额......陈庭汉吸了口气,继续问道:“这是你第一次接这种活,还是第二次?”
“第二次。”
“所以他确定是要离开望海了吗?你们原先约定好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哪个港口,由谁负责送他离开?”
“今晚,半夜一点,在亚海港,那边特别强调了要安排我的人送他上船。”
第二次,各项细节又有这么高的重合度,基本可以确定,原本策划谋杀刘华伟的,不是张克奇,而是这位崔力学,而且这一次是故技重施,目的也不是真的策划逃跑,而是灭了张克奇的口……现在的问题是,这位崔力学背后还有没有人呢?
一定有,而且人选不多。
陈庭汉松开了脚,看着地上的鲁清说道:“你现在一定想着如何报复我,可你应该是没那样的机会的。
你狗胆包天,第一次合作办事就敢往包裹里塞你的货,我的人已经查出问题了,不想我告诉条子,你最好听我的话,一切照办。”
“那都是你的产业,你的人,”鲁清大声道:“你以为你告诉条子,你能脱得了干系吗?那边有我的人!”
“能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明知道你是条毒虫,为什么还跟你来这套?我能没有准备吗?”
鲁清痛苦万分,脸皮都皱在了一块,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他上了别人的套,他就是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要害他,直到现在,鲁清都不认为,这一切是眼前这个还在读书的高中小畜生策划出来的。
“你想要什么?我没钱,老鲁更不会有,现在他宁愿看着我死,都不会为了我掏一分钱。”
“我说了,我要你配合。”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厚重的包间门,鲁清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他虽然不敢喊叫,但要是外面的人不懂规矩,直接推门,那就怪不了他了。
七个好手,冲进来对付一个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陈庭汉却抱着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请进。”
然后门外的人推门而入,来人让鲁清的笑容立马凝固了,这是谁?他不认识,往门外看,外面他寄予厚望的保镖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处理好了?”陈庭汉问道。
“证据确凿。”秦也海笑着说道:“只要我们想,从上头到下头,收货、销售、买家,我们都能一锅端了。”
鲁清心都凉了。
“我给你一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陈庭汉笑眯眯地看着他。
......
......
夜晚,十二点三十分。
张克奇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心中总有股说不出的郁闷。
一个月前,他还是这座城市最风光,最有威望的人之一,仅仅这么些时间,他就从山巅跌落谷底,给人鞍前马后干了一辈子,得来的东西终究是虚,所以地位,不过是一句话就可以卸下来的衣服,不仅被夺了权,权还分给了一个女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凯就是要踢他出局。
现在沦落到,要靠往日的小弟接济,说要给他一处产业,先帮着看几个月场子看看形势再另做打算,可他听得明白,看得真切,那种场子一蹲大概就是一辈子,接下来几年十几年几十年,都要仰人鼻息。
东山再起是无望了,不仅如此,他还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直到后来,不只是闻到味,是切实感受到了威胁。
他的银行卡被冻结,藏匿现金和财物的安全屋被不明人士抄光。
这望海若是再待下去,性命怕是都要保不住。
万幸,他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兄弟,能给他上下打点,给了一大笔钱,安排好了路线。
当夜,他没和任何人谈起要远走的事情,悄悄坐上车,前往亚海港。
路途很长,走了一个半小时,倒也该到了。
崔力学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便是关切:“老大,今晚天冷,走海路气温肯定更低,多备几件衣服?”
“去你的。”张克奇笑骂道:“兔崽子,关心起我来了,我才不在你头上多久?”
“你永远是我老大。”崔力学的语气真挚,说道:“这一去,估计得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您放心吧,我不可能给那个婊子占了便宜,大哥迟早会明白,那种卖裤裆的妖妇靠不住,还得是您在。”
张克奇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在这条道上厮混那么长时间,临了都是一场空啊,所幸,这条命还能保住。
司机下了车,替他拉开车门,说道:“老大,咱们到了,船已经备好,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