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小姐？”卡莉白松开了握着砂糖的手，“晚上好。”
面对她，卡莉白倒是没多少紧张，大概是之前就已经平心交流过的缘故，现在能做到平静对待。
“妈妈，你…”
方糖没有将注意放在卡莉白她们的身上，只是看着她的母亲，快步走向了她。
“是猎王有要吩咐的事情还是？”
砂糖略有些慌张，她站起身，可她的女儿已经来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没，不过，猎王先生只是吩咐你来接待她们，没让你们这么亲密吧。”
说着，她用略含敌意的目光看着卡莉白，“不要对我妈起什么主意。”
“诶oao？”
卡莉白眨了眨眼，还未理解她这话的意思，凛就先一步拉过她的手。
“她已经有我了。”
就像是宣示主权般，凛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把卡莉白拉到自己身后。
“你最好是，哼，她也已经有我了。”
方糖冷哼一声，然后踮起脚亲了砂糖一口。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凛的目光中带上了迷茫，卡莉白则是微微张嘴，她再会推理，也不会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过，母女就算亲一口也正常的吧。
“那个，我女儿她比较任性…”
“我妈妈是我的！不行，妈妈，我们回家，该参观的也参观完了，剩下来的就让她们自己逛吧，那边是给你们安排的旅馆，你们自己去。”
方糖指了指不远处一家精装修的旅馆，相当敌意地说着，就带着砂糖离开这。
而被牵着走的砂糖，满是歉意地看向她们，但也没有多说，就和她的女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个世界终于癫成我没法想象的样子了，”伊莎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不过，这种事在长生种之间似乎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超出血缘的爱啊。”
“她们也没什么吧，不要瞎想。”
凛皱眉，她可不认为那两个雪女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母女而已。
“你这个精灵懂什么叫母爱吗？她们俩互看的目光就不纯粹，而且你没发现，砂糖的手链和方糖脖子上的链子是一对吗？
那是露比晶链，象征不分离的爱情，母女会戴这种东西我就见鬼咯。”
伊莎分析的有理有据，让凛都开始不由怀疑起来。
“伊莎可能真没说错呢…”
卡莉白现在才明白了砂糖说起女儿时的神色，难怪那色彩让她熟悉……
凛在和她交流时，眼中的便是那样的色彩。
不是纯粹的，健康的爱。
“姐姐，怎么你也…”凛不太理解，可卡莉白也这么认为，她就没法反驳了。
“别人的事，我不好多说，我们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了，对了，方糖小姐说的旅馆在那边是吧，我们先去住下吧，进入幻境，估计要等通知了。”
卡莉白可没心思在别人的家事上操心，免得引火烧身。
仔细想想，那个诅咒估计只是限制“繁衍”而已，一个族群的雪女不能超过两个，便将雪女的爱人赐死，这种方法，确实有点古怪。
要不就是神明的恶趣味，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对雪女数量的限制，单纯是和雪女结婚生子这种事被视作了必须处理的事务。
那么，这样下来，无法舍去爱人的雪女母亲。
对母亲怀有关心的女儿。
这样的组合。
说不准…
一个愿意献身，一个接受把对方当做代餐。
要么就是更极端的情况了。
因为，极致的温柔，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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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雪女沉默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方糖…”
砂糖看向自己的女儿，后者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着。
“她们是客人，我只是…”
“母亲，你想和我解释什么？”
方糖打断了她，目光与她对视，那是砂糖知道的色彩。
嫉妒，以及满满的醋意。
不过这不是对卡莉白的，她知道，这是对那个人的。
她的丈夫。
“我…也不知道，在见到这个勇者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好像又看见了他，你的爸爸…”
“我没有爸爸，妈，你不要再做这样的梦好了吗？”
方糖不想继续听她说这些幻想，“大家都知道，在神明赐下我之后，你就昏睡了五年，而你醒来，却迟迟不愿意走出这个梦。”
“那不是梦，他真的存在过，方糖，他真的，呜咳咳…”
砂糖止不住地咳嗽，每当她得到这种否定的答复，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在绞痛，可她无论问谁，她都只能得到这个答复。
“就连你说的，一个族群只能出现两名雪女，与雪女鱼水之欢者将在子嗣育成时从世上消失，这样的传闻，我也从猎盟的资料库里反复验证，根本是虚假的，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方糖牵着她的手握紧了几分，而砂糖的神色带上了苦意。
“我也曾这么认为我的父亲是不存在的，可是，方糖，当你亲身经历过，你就会明白，那是连同认知都能一并改变的冰原的诅咒…”
“够了，经历？呵呵…经历什么的，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方糖的目光冷了下来，“明明我才是妈妈的女儿，妈妈唯一的亲人，可妈妈却老是想着别人，还想着不存在的人，这怎么可以呢。”
“哈…”
砂糖想要挣脱被牵着的手，可方糖的行动比她预料的还要迅速。
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她被控制住了行动。
“明明妈妈和我在一起很快乐，却老是把我当做那个不存在的人，这么长时间来，我已经想明白了，只要让妈妈只记得我，只想着我不就行了？”
方糖拉紧了捆住砂糖双手的绳子，“明明妈妈不会拒绝，明明是妈妈最先主动动手的，啊…对啊，既然妈妈那么相信那个诅咒，怕方糖也会那样失去她的爱人。那么…
妈妈爱方糖不就够了？妈妈是雪女，方糖也是雪女，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消失的。”
“不…不要。”
砂糖想要逃离，可是她无法反抗已经“想开”的方糖。
“不要？明明妈妈很享受啊，呵呵…”
已经没有更多要顾虑的了。
为了不再看见妈妈因为那个不存在的家伙流泪，她这个做女儿的，会好好陪伴好她尊敬的妈妈的。
这样的想法可不是她的哦，她只是顺着妈妈的打算去做了，因为妈妈是个温柔的人，可不会强迫她做什么讨厌的事情，并鼓励她做她爱做的。
嗯，她爱做的，只有「砂糖」呢。
当时看见那日记上的计划，她简直是欣喜若狂…
「阿青已经消失十三年三个月了。
这十余年了，我找遍了一切可能的办法，没有任何一种能够避免“爱人”的消失。
方糖该怎么办，我的女儿，我不想她和我一样……
果然，还是要实现那个计划吗？
我会不会，太疯狂了…
不，比起失去爱的痛苦，这点疯狂又算得了什么。
我会好好的爱她的，只不过，在亲情上多了点别而已，而且方糖也爱我呢，那个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说着要嫁给妈妈的话…
说不准，她没在说笑呢。
啊，是不是你就藏在她的灵魂里呢，阿青。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不管是你留下的什么，都不允许离开。」
所以日记上与纯粹的温柔共存的，偏执疯狂的母亲才是她完整的一面。
方糖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尽管这种事，超越了世俗。
可作为长生种的她，本就不被什么短生种的世俗制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