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元始说出这番话，启云修内心还是无法保持平静。
若仅是诸天，那还好说。
洪荒，不缺那些东西。
岂不闻，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哪怕是洪荒中随处可见的一株杂草，亦是蕴藏着完整的世界。
洪荒不缺诸天，不差那些世界。
但，无垠星空不同。
那些星辰，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条秩序，都是洪荒的关键节点。
诸天万界随意可取，无垠星空不可复制。
元始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不亚于替换天道。
如果成功，天道权柄就要被其抢夺。
此法，伤天和。
启云修不敢言语，更不敢接元始的话。
现在那个系统可是就在他身上，他要是现在敢接话，那就是接了这份因果。
这般因果，他担不起。
此刻，他再一次领略到圣人布局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没有手段，没有后手，更没有阴谋。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让人防不胜防的同时，又无法拒绝。
你知道有问题，但只要对方不说，只要这颗雷还没有爆，你就永远无法得知其到底哪里有问题。
如此谋划，恐怖如斯。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后怕。
不是怕自己后知后觉，才明白系统的危害到底在哪里。
怕的是，元始现在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不说，可能就只有这一步棋而已。
说了，就表明这是连环局，局中局，一环套一环。
“怎么？现在怕了？”
元始戏谑的看着启云修，调侃着他的自不量力。
听到元始如此说，启云修反而冷静下来。
“圣人当面，自是怕的，但圣人也无害晚辈之心，不然晚辈也没机会达到如今的地步。”
“你又怎知，非我等算计。”
“是也无妨，至少，人族可活。”
这个时候，启云修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
三清，于人族无害，反而有心促成人道现世。
只是，他想不通原由。
“你就是不如你的族人那般可爱，要的太多，求的也太多，如何能成大道？”
“不敢欺瞒圣人，晚辈……从未想过成就大道。”
“是，你只是想活着，自由的活着，我等早就知晓。
罢了，你之事，终是由心而起，非言语可助，说说你那十八个棋子吧。”
闻言，启云修一愣，小心翼翼的问道：
“圣人……都知晓了？”
元始也没有故作高深，直言道：
“把戏不错，若非你行事有所纰漏，单凭天机，的确无从察觉。”
“这……晚辈斗胆，敢问究竟是何处出了纰漏？”
“十二祖巫虽有意帮你隐瞒，但你获得苍生棋局之事却并非秘密。
苍生棋局现世早于你遇见十二祖巫，此间事，便是他们也瞒不住。
有了苍生棋局的具体信息，结合那之后，现世的十八枚棋子，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最重要的是十二祖巫的态度。
入我三清门下也便算了，他们自不会说什么。
可西方二圣，十二祖巫何曾瞧得起他们？
你叫那地藏一步一叩首，拜入灵山门下。
他可是有这祖巫血脉，如此行径，祖巫竟没有反应，不奇怪吗？
接引、准提看似是与十二祖巫达成交易，却不如说十二祖巫在等着他们上门。
两相对比之下，不难发现那十八个生灵其实与祖巫关系不大。
反向对比，自然也不难发现是你。
如此一来，再推天机，逆衍因果。
抽丝剥茧下，不难找到你那苍生棋局的十八枚棋子已经不在的信息。
如此若还是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等便不必再当这圣人了。”
启云修惨笑，输得心服口服。
他只关注于圣人最擅长的推演天机，将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
不曾想，他在这方面做的的确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更隐秘的细节上。
果然，与这等大能修士博弈，哪怕再微末的细节都必须想到而且做到。
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晚辈不明白，既如此，圣人们为何还要收下我散出去的棋子。”
“你觉得呢？”
这次元始没有直接告诉启云修答案，而是让他自己去推测、去思考。
启云修元神飞速运转，忽然灵光一闪，想通其中关键。
“女娲娘娘和西方二圣并不知情！是圣人出手替我补全了不足之处，为的是……”
“莫要道破天机。”
元始出言制止启云修再继续说下去。
启云修乖乖闭嘴。
刚才的确是他太过心急乱了方寸，忘记很多事一旦道破，哪怕本来能成功也会变为失败。
“多谢圣人提醒，晚辈失言了。”
“无妨，此次前来已经留的够久，该离去了。”
话到此处，元始忽然用复杂莫名的神色看向启云修，语重心长的说道：
“莫要叫我等失望。”
话落，三清同时消失不见。
紧跟着，红云开口言道：
“无垠星空小友不敢动，如今也动不得，那系统不如交于贫道保管吧。”
启云修转身，笑着看向红云。
“承蒙圣人关心，晚辈正有此意，只是我那些族人还要劳烦圣人多加关照。”
说着，启云修将系统从元神中取出，交给红云。
“小事尔，日后还是称前辈吧，这圣人，贫道还当不习惯，估计以后也无法习惯。”
接过系统，红云与镇元子也紧跟着消失不见。
等他们都走了，启云修长舒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老弟，莫要烦忧，大不了来我地道嘛，总好过每日担惊受怕。”
“就是就是，若真事不可为，大不了不受他这个鸟气。”
祝融和共工出言安慰着启云修。
启云修朝他们笑了笑，便是自己没事。
随即他看向帝江，询问道：
“兄长一直都知道？”
帝江品着酒，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说棋子之事？我们确实知道，不过我们更知道三清到底想要什么，所以一直没和你说罢了。
当时和你说，效果不大。
就如现在这样，吓你一吓，才能让你记住以后行事当更加谨慎些。”
启云修苦笑。
“这教训，足够我铭记终生了，差点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