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霄哥？铭霄哥？”
林昂跟在秦铭霄屁股后头，跟念经似的，一直喊他。
“你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他伸手去拽秦铭霄的衣角。
欸，还真让他给拽住了。
“怎么啦？我哪里做错让你不开心了？”
“刚才跑是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我没生你气。”
没想到秦铭霄居然迅速回头，质问道:“你还想生我气？”
“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
“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去生你气。”
想被哄没成，反倒成自己哄别人了。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又是说完一通好话，林昂不断观察着秦铭霄的脸色，看他稍微好了一点，才敢顺水推舟地去摸他手。
结果都一样，他刚碰到指尖，便被打开。
秦铭霄皱着眉：“你手又不凉，暖什么暖。”
“你的凉。”
林昂不死心，捏住秦铭霄的腕，给他掌心揉开：“之前就想说了，你是有体寒在身么，身上总是冷冰冰的。”
“你猜啊。”
“你猜我猜不猜。”
其实就算不说，林昂也能揣摩出来个八九十。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很热，也可以很烫。
接下来，林昂牵着秦铭霄的手，给他暖了一路。
……
是夜。
待秦铭霄睡下后，林昂被江南的短信喊了出去。
楼梯口，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无声，胜有声。
江南用下巴给林昂指了个方向。
“走。”
“嗯。”
皎皎明月，高悬于空。
两人坐到天台，举头观望。
一阵凉风袭来，将江南后脑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他并未伸手去顺回，就一直望着明月，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对此，林昂心中叹气，以指代梳，替江南整理。
他貌似看出了江南的心理：“怎么了？小天狼没有信我说的话？”
后者摇头。
“不是。他信了。”
“也知道了自己之前的名字。”
“哦？这不是好事儿吗？难道还有别的？”
整理好他最后一缕发，林昂缓缓道：“他不愿跟你回去？”
“……也不是。”
江南低下眉梢：“小宇说会考虑。这应该，不算是拒绝吧。”
身边扬起声轻笑，接着，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无碍。”
“若他后来不愿回去，就莫要强求了，尊重他的选择。”
“后面经常来看看，陪他到寿元耗尽，仔细想想，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毕竟这样也算陪他走完了一生，不是么？”
江南侧眸看了林昂一眼，只手撑着脸：“有理。但我，不想让他死。”
“太遗憾了。”
“我们的寿命有多长。说的清吗？算得清吗？”
“人躯寿元寥寥数十载，属实可悲。天道麻木，秩序混乱，我就算是想办法给小宇续寿元都没有办法。”
昨天的那场雨，是降温前的昭告。
现在的夜风，已经越来越冷了。
江南捂着左耳：“假的，终究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轮回转生。”
林昂反问:“为何没有？任何东西没了生息之后，都是要入轮回转生的。”
江南摇头。
“因为是假的啊。”
“这个世界，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全是假的。”
“根本没有那什么轮回道，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下一世了。”
“灵魂会永远跟这个世界捆绑在一起，最终只会成为养料而已——”
轰隆！
江南的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声闷雷响起，以示警戒。
而后，天空阴沉起来。
林昂抬头，不知何时，那皎洁的明月竟是被乌云藏起，只能透过厚厚的云层，将最后的银光洒在他与江南身上。
江南也注意到这异象。
在这片天空之下，烦闷与压抑完全具象化的充斥在全世界。
江南眸光微动。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心思豁然开朗。
他没忍住狂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狗天道，哪怕都没意识了，还想着脸面呢。”
江南伸出食指，举过头顶。
他在看天，也在指天。
在他那讽刺的笑声中，回馈给他的是狂恶的风暴，还有雷声的轰鸣。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暴雨如刃，犹如无数枚银针一般刺在身上。
少年全身混湿，衣服更是被风吹得像极了海浪，不断翻飞起伏。
从始至终，江南嘴角都挂着轻蔑的笑。
林昂站在他堪堪半米的距离旁，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陪他一起承受着这狂风骤雨。
眼睫虽被打湿，但江南的眼神仍旧坚定，他啐了一口，骂道：“狗东西，难怪轮回不了。”
“那是因为，死去的灵魂都被世界意志拿去当培养异兽的养料了！”
“————！！！”
江南声音很大。
但没用。
除了他身边的林昂，谁也听不见。
那前所未有的轰隆雷声埋没了他的声音。
像是恼羞成怒，在空中凝聚了两道更粗壮更醒目的雷电，直直朝二人劈来。
“哟，这是心虚了，这么急着杀我啊。”
江南好似在看笑话，丝毫不担心这雷电有多大的威力。
长剑有灵，少女持剑封雷光。
同样，清融也云淡风轻地拿着剑，站在林昂身边打着哈欠就给雷劈回去了。
因为是剑灵的原因，这一大一小未被雨水沾染分毫。
清融偏头看了一眼林昂：“龙少，又忙活我啊？”
相比起清融的不正经，斩月板着一张小脸站到江南身旁稍后的位置，秀眉蹙起，手中剑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江南冷笑一声。
无意识？
怎么可能？
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来那么奇怪的话。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时间的流逝演变，世界不断扩大，生命存在的越来越多，身为这个世界的掌管者与布局者，天道怎么可能是行尸走肉。
或许林叔一开始说的他没意识，的确没错。
那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
天道早就苏醒了。
但因为太过于虚弱，需要吞噬气运来强大自身，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蛰伏潜藏。
借刀杀人。
好一个借刀杀人。
天道无情，用异兽与人族战斗为基调，看着两方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异兽的进化越来越快，人死的越来越多。
所以，人族早晚都会走向没落，最终成为天道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