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去了很多年,即使他们都已经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可在孟冬九眼中,洛逢君依然是他最尊贵的小姐,是他舍命也想保护的女人。
周思卿感动于这段一生不变的乱世爱情,而这世上,能一生爱一人的感情少之又少!
回到军区大院的家里,洛逢君便从包里拿出个极其精致的檀木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这是我那出身王爷府的祖母送给我的生辰贺礼,也是我从沪上离开时,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洛逢君轻轻抚着那对年代久远的玉镯,仿佛回忆起了当年。
与孟冬九逃亡的路途中,他们一度靠讨饭和挖野菜为生。
她提出卖掉这对玉镯来换取钱物维持生计,可孟冬九却将这对玉镯塞进了包袱最里面。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变卖这对玉镯,你信我!”
孟冬九信守了他的承诺。
不管多苦多难,哪怕只有一口饭,他都先紧着她,拼尽全力替她在风雨飘摇的乱世里撑起了晴空。
所以这对玉镯保存至今,而现在,洛逢君要将玉镯赠给周思卿。
“不行!我不能要!”
周思卿忙不迭推辞。
婆婆身为长媳都没有继承玉镯,她一个刚进门的孙媳妇,又有什么资格呢?
她虽然爱钱,但不至于贪婪到没有分寸尺度。
要知道,孟家的长孙可不是孟战京!
她不能为了一时贪心而让孟澜海夫妇甚至孟战京陷入兄弟相争的两难之地。
自古以来,亲兄弟为了钱财反目成仇的例子还少吗?
洛逢君似乎看穿了周思卿的心思,她笑着叹息道:“真是个好孩子,战京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没有再为难周思卿,洛逢君把镯子收了起来。
“那就等办婚礼时再送给你,当年我与你爷爷在庙里拜天地时,就戴着这对镯子,后来的日子都很顺遂平安!”
“奶奶想把这份顺遂送给你!”
王雪绒提前替二老收拾好了一楼的卧室,又将老五媳妇岳淑娴安置在二楼的客卧里。
岳淑娴的小儿子也在川城军区,周思卿见过的,就老九孟沈辽。
现如今孟沈辽同孟战京一样,还在南疆前线驻守待命。
岳淑娴这趟过来,除了帮忙张罗孟战京的婚事之外,也想把小儿子的婚事订下来。
“沈辽有喜欢的姑娘,就咱们大院里的!”
做晚饭的时候,王雪绒向周思卿八卦起孟沈辽的感情状况。
“小姑娘叫白羽薇,她爸爸与你爸是战友,哦,她与战京还是同班同学呢!”
听到“白羽薇”这个名字时,周思卿有些微微的恍惚。
在略微有些遥远的少年记忆里,“白羽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甚至她隐约记得对方的相貌。
“白羽薇是不是高个子长头发,眉心有一颗红痣?”
周思卿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听到这话,王雪绒先是有点诧异,旋即又笑了。
“哦对,你认识她也正常,毕竟在一个学校读过书,只是她比你高几级罢了!”
这话说明周思卿的记忆没有出错。
白羽薇是整个学校出了名的女学霸,每次期末考试,都在红榜前三名。
这在男生更占优势的理科班而言,绝对是极其厉害的存在。
而且白羽薇不光学习好,长得也很漂亮。
肤白貌美大长腿,是无数情窦初开小男生的梦中女神。
王雪绒随意聊着以前的事。
“白羽薇当年还给战京写过情书呢,小姑娘也很胆大,直接把香喷喷的信纸叠成爱心状扔进咱们家院子里!”
说罢,她“哎哟”一声。
“思卿,你可别误会啊,他根本没看那封情书,直接扔到灶膛里烧了!”
生怕自己这闲话引来儿媳妇的误会,王雪绒忙放下菜刀急急解释。
周思卿忍不住笑了。
“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且不说他与白羽薇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旧爱,但又能如何?有您给我撑腰,我怕什么?”
她挽着王雪绒的胳膊拍马屁,哄得王雪绒笑到不行。
“对对对,我给你撑腰呢!只要有妈在,孟战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正说着,岳淑娴也进了厨房帮忙。
“你们婆媳二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雪绒继续切菜,说道:“聊你未来的小儿媳妇呢!”
提及白羽薇时,岳淑娴眉宇间有点担忧。
“大嫂,实话给你说吧,我其实不喜欢白羽薇,这姑娘有点……”
岳淑娴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最终一跺脚无奈说道:“反正归根到底,她和我家沈辽不是一路人。”
“现在的孩子与我们那时候不同,咱们那会儿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现在时兴自由恋爱,父母做不了主咯!”
王雪绒笑眯眯看着自家儿媳妇。
“但自由恋爱也挺好,否则我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儿媳妇?”
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雪绒对儿媳妇满意到不行,岳淑娴却愁到头发都快白了。
半晌,她忽然开口问道:“大嫂,听说当年白羽薇还和战京谈过?这事儿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王雪绒和周思卿对视一眼。
瞧,这关系现在尴尬了吧?
“哪里能叫谈呢?就是白羽薇单方面喜欢,但战京没回应,她便放弃了!”
岳淑娴犹豫说道:“可我听说,白羽薇当年为了战京差点自杀呢!”
“没有的事儿,都是孩子们乱传的!”
王雪绒生怕周思卿误会,忙解释道:“那会儿高考刚结束,她弄了两张电影票找战京一起,战京不去,她便一个人走了。”
“晚上回家抄近道经过河边,脚下一滑掉水里了,多亏沈辽经过救了她!”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足落水硬是传成白羽薇为情所伤才做傻事,闹得两家大人一度也很尴尬。
之后孟战京上了军校,白羽薇则考入某名牌大学,自此二人便没联系过。
岳淑娴的脸色不太好看。
片刻她忽然说道:“大嫂,你说白羽薇会不会是打着和沈辽谈恋爱的幌子,来故意接近战京啊?”
这话一出口,厨房里欢快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极其诡异。
直到洛逢君拄着拐杖走进来,声音严厉。
“这个什么白羽薇有算计我不管,但如果敢插足战京与我们思卿的婚姻,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