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蜂拥而上,很快就将一包糖果一抢而空。
喜糖依然堵不住李镇疆那张贱嗖嗖的嘴。
“哎哟,这喜糖不光甜,怎么还泛着一股子酸味呢?我闻闻,哟,原来是一帮单身汉身上散发的酸味!”
他毫不留情挖苦着没老婆的单身战友们,还不忘拉一波仇恨。
“嗯,提前说清楚,单身汉阵营里不包括我啊,我是有老婆的人!”
这话很是欠揍,话音落下,一众战友涌上来,对着李镇疆就是一顿拳脚招呼。
车厢里满是欢声笑语,孟战京的嘴角也不觉勾起一抹笑容。
窗外夜色浓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喜糖怎么不甜呐?
它怎么有些苦涩,像是眼泪的味道。
婚宴照常举办。
大部分来宾都是军人,也多少听说孟战京昨夜奔赴南疆的事。
众人心照不宣避谈这些不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祝福的喜悦,翘首等待新娘到来。
周家一派热闹。
周思卿的同事们都赶来做娘家人给她撑腰,此时房间里乌泱泱围满了医生护士,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不行,这个头花不能簪在这里,太丑了!”
赵碧玉指着周思卿发间的头发抗议,惹得一众人大笑。
“赵医生你快拉倒吧,你平日里连妆都不会化的人,审美观令人堪忧,还是坐下来吃点心!”
说话的人是张吉祥。
她虽然离开了医院,在烈士陵园边上的茶馆里安然度日,但周思卿结婚还是特意前来送上祝福。
“瞧瞧,咱们张医生现如今不归我管了,说话都放肆不少,都敢嘲笑我了!”
赵碧玉笑着调侃,却依然执迷不悟非得要把头花换个地方。
“就按照赵医生的吩咐重新弄吧,嗯,谁让她是领导呢?”
周思卿坐在梳妆台前,忍着笑吩咐化妆师听从领导吩咐。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连外面抽烟聊天的刘南枭等人也听到动静,不觉踮着脚尖往里瞧。
“哎,刘政委,你不应该来周家吧?按常理来说,你应该直接去孟家才对!”
有人实在捋不清刘南枭与周家的关系。
这掰来掰去的,两家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吧?
“周思卿救过我弟的命,我家老爷子发了话,以后刘家就是周思卿的靠山,你说,我是不是娘家人?”
刘南枭接过战友递来的烟,随意抽了一口,笑着说道。
这话让一众人有些吃惊。
“哟,那新娘子这靠山可不得了,够咱们孟营长喝一壶了!”
正说着,只见刘潇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嗷嗷叫着冲进周思卿的房间。
“姐姐!姐姐我来了!”
他小脸通红,手里还攥着一束红玫瑰,献宝似的捧在周思卿面前。
“喏,送给你的哟!”
红玫瑰馥郁的香味萦绕在周思卿鼻翼,她微笑摸了摸刘潇枭的圆脑袋,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
“别用假花了,用这束玫瑰花吧!”
化妆师正掂量着将手上的头花往周思卿发间别去,却听她忽然开口。
用玫瑰花做头花?
这倒是别致新奇,就是浪费了些。
新娘子发了话,化妆师重新做了妆造,很快,就将刘潇枭送的玫瑰花装饰在周思卿的发髻上,人比花娇,越发娇艳动人。
她穿着中式旗袍,顾盼流连摇曳生姿,站在窗外抽烟的刘南枭恰好看到周思卿绝美的容颜,眼底满是惊艳。
“新娘子该出门了啊!”
外面传来婚礼执事的喊声,只见刘南枭掐了烟,整理好自己的军装,穿过人群走进了房间里。
“我来背你上婚车!”
按照川城的风俗礼仪,新娘子的双脚不得落地,得由娘家兄弟背着上婚车。
可周家哪里有兄弟呢?
原本周思卿也不在意这些礼节,都打算自己走出门上婚车,可现在……
“怎么?觉得我没资格当你的兄长吗?”
刘南枭一身挺拔军装,玉树兰芝风度翩翩,在场不少女宾都心生爱慕。
他走到周思卿面前,背对着她微微蹲下了身体。
“上来!”
看着刘南枭宽阔的后背,周思卿的眼眶忽然有点热。
她在甘棠等人的搀扶下伏在刘南枭后背,他轻松背起了她,在宾客的簇拥祝福中出了门。
鞭炮齐鸣,人群沸腾,周君堂与宋辉月跟在人群后,看着周思卿被刘南枭背出家门,他们竟不觉红了眼眶。
婚车里没有新郎官。
即使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当周思卿孤身一人坐在婚车里时,她的心还是不可自抑有些酸痛。
但她嘴角维持着笑容,双手紧紧握着捧花,与站在门口的父母挥手告别。
就在此时,车门忽然打开,刘潇枭钻了进来,不由分说赖在周思卿身边。
“姐姐,我陪着你!”
刘潇枭参加过很多婚礼,每个新娘子身边都有新郎官陪伴,唯独姐姐一人孤零零坐在车里,连笑容都有些苦涩。
于是他就来了。
反正他是小孩子,就当是做姐姐的压轿童子吧!
京城刘家大公子亲自背新娘子出门,京城刘家小公子委身做压轿童子,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周家养女的身份已经足够贵重了,但现在又多了刘家做后盾,新娘子这身份……
在场宾客望向周思卿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畏。
“来,辉月,你还有任务呢!”
前来帮忙的邻居大婶手中端着一盆水,招呼宋辉月接过来。
“你得把这盆水泼到门外,寓意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听到这话,宋辉月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端起水盆却没有朝着婚车泼过去,而是小心翼翼把水盆放回到家里。
“我不泼!”
宋辉月说道:“嫁出去的女儿,照样是我家的孩子,她随时都能回来的,这里,也永远都是她的家!”
邻居大婶忍不住反驳。
“但这是风俗!”
“这样的风俗不遵从也罢,就从我开始,打破这杀人诛心的落后风俗!”
宋辉月坚定说道:“谁再敢让我泼水,别怪我不客气!”
有人望向周君堂,盼着他能训斥“不遵从风俗”的妻子几句。
可他却笑笑,站在妻子身边。
“你说得没错,如果把女儿比作水,那么这水珍贵至极,我们不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