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共计一百余人,当场歼灭一大半,剩下的俘虏此时被我军战士捆绑起来,整整齐齐排列开来。
“孟营长,这是个大鱼!”
有战士兴奋奔过来,指着俘虏队伍当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我抓了翻译一阵威逼利诱,对方指认了领头者,喏,是个大校!”
大校?团长级别的人物?
孟战京眼神里满是玩味之色,将周思卿安顿好,这才不紧不慢走过去。
对方用本国语言哇啦哇啦说着什么,看那愤怒的表情,应该是在骂人吧?
“将翻译带过来!”
孟战京一挥手说道。
“不用找翻译,这里有现成的,我就是!”
刘南枭上前几步沉声说道。
这让孟战京略微有些吃惊,半晌挑眉调侃道:“哟,咱们刘政委不光会搞思想工作,还多才多艺会外语?”
刘南枭佯装没听懂孟战京的挖苦。
“谢谢孟营长夸奖,刘某不才,也就会五六国的语言而已,不然你以为这趟上级为什么要派我过来?”
上前几步,刘南枭走到大校面前,皱眉听着他的话。
“嗯,他骂你呢,需要我逐字逐句帮你翻译出来吗?可能不太好听!”
“那算了!”
孟战京嘴角抽抽,摆手说道:“问他有没有遗言,要是无话可说,咱们就要清理战场了!”
刘南枭将孟战京的话一字不差翻译给大校。
“你们这是违反国际战争条例的!你们不能杀害俘虏!”
大校听到孟战京要清扫战场,以为要将他们剩余几十人都杀死,惊得声音都在颤抖。
听罢刘南枭的翻译,孟战京嗤笑。
“这荒野空无一人,把你们杀光就地挖坑埋掉,我们的人口风紧一些,谁知道这事儿?”
孟战京一摊手,笑得一脸痞子气。
“有本事你们到阴曹地府找阎王告状去!”
大校怒不可遏,说道:“你们国家的军人违反双方的边境条约,擅自发动战争,如果再引起大规模战争,你们都是罪人!”
“什么?你说什么?”
孟战京抠着耳朵上前几步,侧耳听着大校的鸟语。
“军人? 谁跟你说我们是军人?”
他回头,指着三三两两坐在地上休息看热闹的战友,露出无赖的笑。
“胡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什么军人,只是一群身强力壮、留着寸头的老百姓而已,你别乱扣帽子,把普通矛盾上升到国家层面!”
孟战京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看,这是普通农民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呢!”
身后的李镇疆咧着嘴笑,一副无辜胆小的模样。
“我们只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结果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群敌人要杀我们,为求自保,我们只能奋起反抗,一不小心,嗯,就杀了几个敌人!”
说到这里,李镇疆对身边某战友说道:“哎,这种情况,是不是能申请国家奖励啊?”
刘南枭身为翻译,也被这群耍无赖的兵痞子逗笑了。
大校气到快要爆炸了,一张脸几乎泛着青色。
“放屁!哪有持枪的农民?哪有枪法这么准的农民?那些尸体你们看看就知道了,一枪致命!”
孟战京直呼冤枉。
“子弹不长眼啊,我们只是受到惊吓后胡乱开枪而已,鬼才知道为什么能那么准,可能……连老天爷都觉得你们这帮龟孙子太欠收拾了?”
他上前,扯着嘴角踢了踢大校的腿。
“还有,谁能证明那是我们开枪的?你瞪大眼睛瞧瞧那些武器的型号,唔,都是你们国家惯用的武器,怎么能倒打一耙赖我们呢?”
李镇疆在旁边附和。
“狼子野心,弄死丫的!”
大校气到说不出话来。
孟战京也没心情与他在耍嘴皮子。
“这场冲突本就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踩着的这片土地,依然是我们国家的疆域,在我们国家持枪杀人,竟还有脸和我们讲道理?”
“自古成王败寇,你们既然认了输,既然签下了边境停火协议,就该履行协议内容和平相处,结果你们跑到我们的土地上报仇?”
孟战京扭头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栾奕辰与其他两个战士,还有受到惊吓却依然强壮镇定的妻子。
他的眉眼间陡然涌上一抹戾气。
“不是要找我报仇吗?行,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老子就是孟战京!”
大校听到“孟战京”的名字,几乎没等刘南枭翻译,就猛然抬头。
他注视着孟战京那张刚毅俊朗的脸,这么年轻,却带着几个兵端掉了他们战斗力最强的火炮阵地。
而大校,则是那个被一锅端的火炮阵地最高指挥官。
这是他军旅生涯最大的耻辱,甚至在他们投降认输后,他依然咽不下这口气。
在高层的鼓励与支持下,他违反约定进行报复,却没料到事态扩大到无法收场的地步,那些支持他的高层集体沉默。
大校终于明白那一场战争中,输家为什么是他们自己。
看,为了三个无足轻重的小兵,孟战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千里奔袭来救人,甚至用自己的妻子作为诱饵。
再看他们自己的国家。
巧言令色朝令夕改,从上到下都像是一盘握不住的散沙,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意识到这一点,大校绝望闭上了眼睛。
刘南枭拉着孟战京走到一边。
“你还真打算杀死这些俘虏不成?”
孟战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南枭,半晌被气笑了。
“不是,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只知道打仗杀人的大头兵吧?是,我承认这几年战争中,死在我枪口下的敌人不计其数,但这不代表我嗜杀成性啊!”
听到这话,刘南枭松了一口气。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想了想说道:“你心里该清楚,虽然我们大获全胜,但从纪律方面来讲,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违反了部队条令!”
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私自行动,还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没办法撇清关系。
“那刘政委您说说,我该怎么做?”
孟战京心里何尝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但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比起战友和妻子的生命安全,违反条例受处罚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不将他从部队开除,哪怕一撸到底成了个大头兵,他也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