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陆时景并不上班,而以他出门诊的时间,起码也得再等三四天。
孟战京开车,周思卿抱着孩子坐在后排,林淮沉默片刻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先去学校!”
周思卿沉声说道,表情严肃凝重,哪里还有昨夜与孟战京撒娇求饶时的娇憨与可爱?
意识到这一点,孟战京有点得意与满足。
这是男人的虚荣心,因为周思卿最诱人的一面,只有他看到了!
林淮的女儿叫林洛尘。
原本是个极其认生胆小的孩子,此时坐在周思卿怀里,却无比乖巧可爱。
她仰头看着周思卿,小手抬起来试图去够她的头发,但最终,手轻轻摸上周思卿的脸颊。
“妈妈!”
林洛尘咿咿呀呀开口,眼底带着对周思卿的依恋。
“叫姨妈!”
林淮忙纠正女儿的错误,温柔说道:“不能乱叫的哦,知道吗?”
“姨妈!”
小家伙吐字不清,按照父亲的教诲纠正错误,手却紧紧抓住周思卿的手指,咧嘴笑的时候,露出几颗小乳牙。
“乖呀!”
周思卿没办法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甩脸子,更何况这个孩子的母亲,曾经是她疼到骨子里的妹妹。
上一代的恩怨,没必要加诸在下一代头上。
车子很快抵达了学校,周思卿抱着孩子进了校门,不出意料的,碰到了认识的同学。
“周思卿,你这……”
有同学看到周思卿怀里的孩子,眼睛忍不住瞪圆了。
“啊?你不光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
“天呐,这个小孩真可爱,与你长得真像呐!”
“果然是人生赢家,老公帅气女儿漂亮!”
……
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但周思卿眼下没工夫解释。
她抓住一个同学问道:“陆教授今天来学校了吗?”
“早上来过了,但好像午饭时回家了呢!”
同学的回答让周思卿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她不死心,还是去了趟办公室与实验室,没有什么惊喜,陆时景的确不在。
看着周思卿眉头紧锁的模样,林淮心中满是歉意。
他想说不然等明天上班了再找陆教授,可看到女儿乌青的唇与苍白的脸蛋,那些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回去。
事关女儿的命,他没资格矫情。
“你知道陆教授的家住在哪里吗?”
孟战京猜到了周思卿的想法,他上前几步,从周思卿怀中接过小家伙抱在自己怀里,轻声问道。
“我只知道陆教授住在家属院,但具体住址不清楚!”
周思卿苦笑说道。
“那我们去家属院找邻居打听?”
孟战京试探着说道。
只见周思卿摇头,无奈说道:“打听不出来的,家属院有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不明身份的人打听医生教授家庭住址的,一律不得告知!”
这是因为先前有对治疗方案不满的患者一路打听到某位老教授家中,差点出了人命案,自此家属院就对外来访客极其谨慎。
正在犯愁,只见岑江伦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白衬衫的少年看上去很是青春阳光。
他远远就看到了孟战京,脸上露出笑容。
“孟副团长!”
岑江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挥舞着给孟战京打招呼。
不等孟战京回应,周思卿冲上前,挡在了岑江伦的自行车前。
岑江伦一个急刹车,差点栽倒在地。
“小师妹,你这……”
他正要开口抱怨,却听周思卿急声问道:“师兄,你知道陆教授的家庭住址吧?你能带我们去一趟吗?”
岑江伦先是一愣,在看到孟战京怀里的孩子时,他皱眉“咦”了声。
“这孩子……谁家的?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吧?”
林淮当即将孩子之前的检查结果拿了出来,岑江伦大致翻了一遍,表情越发凝重。
“这病……很棘手呐!”
不再多问,岑江伦当即就带着周思卿等人直奔陆时景家中。
陆时景的女儿今天过生日,此时正唱完生日快乐歌,准备切蛋糕。
听到敲门声,陆时景开了门。
“陆教授!”
周思卿看到了客厅里热闹的场景,还有那切了一半的蛋糕,以及陆时景女儿与妻子带着埋怨的眼神。
她心中满是歉意,却还是将林洛尘抱到陆时景面前。
“陆教授,这是我去世妹妹的女儿,她得了罕见的心脏病,情况很危急,所以我只能……”
周思卿一脸歉意朝屋里鞠躬,说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陆时景摆了摆手,扭头对家人说道:“你们自己吃蛋糕吧,我去趟医院,晚上不必等我吃饭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陆时景已经翻看了林洛尘先前的检查结果。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在不干涉的前提下,大多数患儿活不过一岁,她能能挺到现在,很不容易!”
陆时景摸了摸林洛尘的小脑袋,眼底带着一抹心疼。
“医生,只要能救孩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需要多少医药费,我都愿意接受!”
林淮的语气里带着卑微哀求,显然是个合格的父亲。
周思卿不觉多看了林淮几眼。
时过境迁,林淮变化很大,她印象里那个卑劣狠心的男人,终于有了人性的闪光点,终于肩负起男人该负的责任!
孟战京“哼”了声,视线扫过林淮。
“这狗东西,越来越像人了!”
本该休息的陆时景,因为小徒弟登门求助,于是他回到医院里,开始给林洛尘最详细的检查。
甚至做b超的时候,陆时景也跟过去,找了最权威的影像科主任,二人盯着小小的屏幕,神色凝重讨论孩子的病情。
周思卿和岑江伦也在旁边观摩学习,外人孟战京与患儿家属林淮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你故意的!”
孟战京扫过林淮的脸,语气里带着冷意。
“你故意制造与卿卿的偶遇,你在试探她,看她是不是足够心软,会不会为了孩子而放下与你的恩怨!”
“林淮,你可真卑鄙!”
林淮疲倦靠在墙上,半晌才开口。
“对,我故意的,我知道陆时景是她的老师,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关系给孩子治病,但我还是想知道,她会不会见死不救。”
果不其然,周思卿依然是最心软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