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林淮的视线扫过来。
他满脸都是鲜血，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清明，可姚萍没有在亲生儿子眼底看到一抹与亲情有关的东西。
正如周嘉彤所言，那眼神里都是恨！
周嘉彤将一颗糖果塞进了姚萍嘴里，阴森森说道：“这样不死不活太痛苦了，我给你个痛快好不好？”
那颗糖果是诺夫送给周嘉彤的。
当糖果滑入姚萍的胃部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爆炸，顿时，姚萍痛苦到剧烈抽搐。
一声惨叫，姚萍喷出一滩黑血，便再没了气息……
孟战京与诺夫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家客厅里满是鲜血。
疤狗浑身是血靠在楼梯上喘气休息，林淮则坐在母亲的尸体边上，一点点用毛巾给她擦拭着嘴角的血渍。
“这怎么回事！”
孟战京脸色微变，下意识护在诺夫身前。
对于孟战京保护自己的动作，诺夫倍感满意。
“战京，不用紧张！”
诺夫拍了拍孟战京的肩膀，声音温和了好几度。
他居高临下看着姚萍僵硬的尸体，还抬脚踢了好几下，确认死透了，才一脸厌恶转过身。
“老大！”
疤狗挣扎着站起来，邀功似的说道：“周思卿已经中毒，不必等孟战京动手，我替您解决了这个隐患！”
他等待着诺夫表扬自己，可迎接他的，是诺夫狠戾的耳光。
“混账东西，谁让你擅自动手的？”
诺夫手劲儿极大，他一耳光挥来，原本就伤痕累累的疤狗登时扑倒在地。
“老大，我做错什么了？孟战京真的是卧底，周思卿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孟战京的种！”
疤狗捂着脸说道：“你别被孟战京骗了！”
“他有没有骗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骗了我！”
诺夫抬脚踩在疤狗脸上，一把将周嘉彤提起来扔在疤狗身边。
“你和她什么关系？”
疤狗脸色微变，下意识望向于笛。
只见于笛一脸兴奋，显然，她猜出了端倪，并给诺夫告密。
“老大你听我解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和她……”
疤狗想要解释，却看到周嘉彤忽然扑过来，一口咬在了诺夫的腿上。
“不许你打我姥爷！你这个坏蛋，放开我姥爷！”
诺夫吃痛，一脚将周嘉彤踹出好几米远。
那小小的身躯飞起，重重撞在墙上，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音，还有一声痛苦的闷哼。
在周嘉彤被踹飞的瞬间，孟战京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差点按捺不住要奔过去救她，可下一刻，周嘉彤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脸上带着血，却还是踉跄奔过来，再次扑到疤狗身上，紧紧抱住了他，一副保护与依赖的姿态。
“姥爷？”
诺夫冷笑，慢悠悠松开了疤狗。
“这是你外孙女？林淮的女儿是你外孙女，这么算下来，你和林淮是翁婿了？唔……林淮那个死掉的老婆，就是你女儿呀！”
诺夫拍手叫好，眼底却满是杀意。
“天天叫嚷着要弄死周思卿，但其实……你是想保护周思卿吧？毕竟她和你女儿是姐妹，毕竟她救了你外孙女的命！”
听到这话，疤狗一脸茫然。
这都是什么与什么？
周思卿和周嘉彤是不是姐妹与他何干？他找回女儿也只是想利用她来谋取利益而已！
“你心里对你女儿有亏欠，所以想把这份亏欠都弥补到周思卿身上，是不是？”
“姚萍当年欺负过你女儿和你外孙女，你就让她自己下毒害死她自己，这一招果然高明呐！”
诺夫根本不给疤狗解释的机会。
他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眼底满是被人背叛的愤怒与残酷。
“老大，我跟了你多年，我对你是忠心的！”
疤狗看穿了诺夫眼底的狠戾，心底大惊。
“忠心？忠心哪比得上亲情呢？你看，连这个小不点都拼了命保护你呢，足以可见你们的亲情有多深！”
诺夫用力踩在疤狗脸上。
“和外孙女相认很久了吧？”
疤狗忙辩驳道：“没有！我也是才知道她的身份，在这之前……”
“姥爷！”
不等疤狗解释，只见周嘉彤又扑过来，趴在他身上哭喊。
“姥爷，不要再给妈妈报仇了，也不要保护姨姨了，我害怕！”
周嘉彤的哭声尖锐刺耳，轻松遮住了疤狗的解释。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什么！”
听到这话，疤狗大惊失色，朝着周嘉彤怒吼，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孽种。
“是，姥爷我错了，我不胡说，你昨晚才说过，不要在这个外国人面前多说话，他是个坏人，他会杀死我的！”
周嘉彤忙捂住了嘴，一脸惊恐望向诺夫。
“姥爷，我都听你的话，等这个坏蛋死掉之后，你就带我回川城老家，就带我过好日子！”
“你说你对不起我妈妈，你说要把对妈妈的亏欠都弥补给我，姥爷，我知道你最爱我了！”
一边哭着，周嘉彤再次去推诺夫的腿，拼尽全力要将疤狗从诺夫脚下救出来。
疤狗一脸惊惧看着诺夫，嘴巴都在颤抖。
“老大你听我解释，我没说过这些话，我也没盼着让你死，更没打算弥补这个小贱种！”
“你没说过，她一个小孩子如何能说出这种话？”
孟战京添油加醋道：“这种话，显然是一个成年人才能说出来的，小孩不过是学舌重复而已！”
“疤狗，你敢说你不是她的姥爷？你敢说你不是林淮的岳父？你敢说……你这些年没有在找女儿？”
他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将疤狗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疤狗清楚看到诺夫眼底的杀意。
他恐惧，愤怒，眼睁睁看着诺夫掏出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是啊，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难道还能用这种恶毒的手段栽赃你不成？疤狗，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诺夫眼底满是狠戾，善意浓烈。
疤狗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了。
是，没人相信这个黄毛丫头能有如此狠毒的栽赃手段，哪怕是他，在这之前也没将这个小孽种当回事！
但事实就是，他栽在了这个管他叫姥爷的小孽种手里！
周嘉彤依然趴在疤狗身上哭泣，她贴着他的耳朵，用带着哭腔却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开口。
“爸爸，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