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笛的脸色陡然一变。
负责林家别墅的下属都是她安排的可信之人,尤其是周嘉彤指认的那个人,几乎算是她的心腹。
可刚才这个小孽种说了什么?
她说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在议论她死定了?
连她自己在这之前都不知道下场是什么,那个人又如何清楚?
除非……告密的人就是他!
意识到被心腹背叛,于笛心中泛起滔天怒气。
好,很好,难怪诺夫能这么快知道这别墅里发生的事,原来是这样啊!
诺夫早就不信任她了,甚至策反了她的人来监视她?
于笛冷冷笑着,眼底满是杀气。
既然如此,那就比一比谁更狠!
一旁的周嘉彤不动声色看着于笛眼底浓烈的杀意,她低头玩着手里的洋娃娃,嘴角勾着一抹狠戾笑容。
她上一世害人的本事也不是全无用处,比如此刻,就派上了用场,不是吗?
虽然周思卿“死”了,可出于谨慎起见,诺夫一直派人盯着宋辉月的动向,生怕自己被戏耍了。
毕竟周思卿的出身不凡,万一对方用一招瞒天过海欺骗他呢?
很快,诺夫的疑心被打消了,因为周思卿的葬礼如期举办,而墓园选在了京城南郊的山上。
这是一处贵族墓园,里面葬了不少名人,如歌星影星与英年早逝的豪门子弟。
诺夫在得知周思卿“葬礼”的确切时间时,特意给孟战京打了电话。
“毕竟是你前妻,他的葬礼你不能不去!”
孟战京的声音有些紧绷与不悦。
“你在试探我?”
“试探不试探的,人已经死了,夫妻一场不能不送一程,对不对?”
诺夫笑呵呵说道:“我让人陪你一起去!”
因而此时,一辆豪车停在墓园外面,孟战京看着驾驶位与副驾驶位上的两个壮汉,神色阴郁。
什么陪同?
不就是诺夫想要最后确认这场葬礼的真假程度,所以让他以前夫的名义来吊唁,诺夫的下属跟着他名正言顺出席葬礼。
孟战京一身黑西装下了车,两名下属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就那么堂而皇之进了葬礼现场。
人不算多,除了神情悲凄的周家夫妇之外,就是周思卿的同学朋友,比如岳枣宜和欧阳望舒。
岳枣宜怀着孕,被丈夫孟卫东搀扶着站在墓前,从站在这里开始,她的眼泪就没有干。
欧阳望舒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似乎不敢相信周思卿去世的事实,好几次都去周君堂面前试探。
“叔叔,这……是假的吧?思卿怎么可能死呢?”
周君堂穿着便装,神色悲戚。
“我倒希望是假的,希望卿卿能从坟墓里跳出来说她在和我们开玩笑,可是望舒,这些都是幻想而已!”
欧阳望舒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许久未露面的刘南枭也在,他攥紧拳头看着墓碑上周思卿灿烂的笑容,额头的青筋几乎暴起来。
“如果知道是这样……如果知道她会死,当初不论如何我都要娶她!”
刘南枭已经订婚了,与自己不爱的女人。
好多时候他想不起未婚妻的名字,甚至未婚妻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一时认不出她,尴尬又可笑。
可如果娶的人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么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哎,那不是孟战京吗?”
岳家老三岑江伦一回头,就看到穿着黑西装缓缓走来的孟战京,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下属。
他一惊,忍不住喊出声来。
岳枣宜最先反应过来,不顾自己怀了孕,上前狠狠抽了孟战京一个耳光。
“王八蛋!你还我妹妹的命来!”
她声嘶力竭哭喊厮打,恨不得将孟战京碎尸万段。
生怕岳枣宜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孟卫东忙将妻子抱在怀里。
“孟战京,你太让我失望了!”
从前最为亲近的七哥此时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孟战京,那样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你怎么能……走上这条路呢?你对得起周思卿的爱吗?你忘记你们如何一步步从战火中走出来的?”
如果不是要抱着妻子,孟卫东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个让他失望的弟弟。
孟战京没有辩驳,只是勾着唇笑了笑。
“人生都有各自的选择,再者说了,她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是姚萍下毒害死了她,姚萍也死了,这些,不是早就有结论了吗?”
“我今天来,只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送她一程,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
说罢他转身要走,可下一刻,有人踹在了他后背,重重将他踹翻在地。
对孟战京动手的人是刘南枭。
他双目赤红神情愤怒,在孟战京未反应过来时已经欺身而上,朝着孟战京的脸用尽全力挥拳。
孟战京这次没忍让,当即反击还手,与刘南枭扭打在一起。
“岑江伦,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给我上啊!”
岳枣宜哭着说道:“周思卿是你最喜欢的学妹啊,你就不想为她讨个公道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话,岑江伦咬了咬牙,冲上去与刘南枭一起收拾孟战京,场面一度乱作一团。
曾经这些人都是孟战京的挚友,可现在,他们都成为了对孟战京恨之入骨的敌人,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幸亏两名下属上前帮忙,最终才扶着一身伤痕的孟战京狼狈逃离葬礼现场。
三个人如丧家之犬一般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如同丧家之犬。
孟战京走了,可葬礼现场依然没有恢复平静。
岳枣宜还在哭,还在骂,甚至迁怒到丈夫孟卫东身上,怒骂孟家教子无方,悲伤与绝望弥漫着整个陵园……
在某个角落里,诺夫露出满意的笑容,不动声色离开了。
而一直挺直腰背站在墓碑前的周君堂动了动身体,眼角余光扫过诺夫离开的方向,悄然攥紧了拳头。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去搀扶一直坐在墓碑前埋头哭泣的妻子。
“好了,收一收情绪,监视的人已经走了!”
宋辉月没有抬头,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有露馅吧?”
周君堂轻声说道:“现场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都以为卿卿真死了,他们的悲伤与愤怒是真的,怎么会露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