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别兄弟长举县设宴 护战友河池道闯营
作者:山里木头人   大兴英烈传最新章节     
    且说史进在长举县摆下宴席,宴请这些散伙的将领,众人陆续入座,却不见梁青山,都来问史进。史进道:“鲁正锋走了后,我就安排他先走一步,让他早点去陪父母。”史进谈笑风生,一脸轻松,可其他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那些被解散的将领们,心中不免难过。他们原本都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如今却要各奔东西,这让大家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无奈。
    宴席间气氛沉闷,众人默默喝酒吃肉,谁也没有说话,史进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沉,他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于是举起酒杯,打破沉默说道:“来!兄弟们,我们一起干一杯!”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但这杯酒喝得并不是滋味,反而让人更加伤感,大家都默默地吃菜喝酒,偶尔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气氛十分尴尬。
    喝着喝着,有人开始抹眼泪,最后竟然一个个泪流满面。孙立和宋大鹏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起身告辞。杨志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痛苦,站起身来,拱手道:“九纹龙,我也先走一步,后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云飞还算比较镇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家,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分。金彩云则紧紧抓住梁青莲的手,眼中满是泪水,她们俩是最好的朋友,如今也要分别了,这份情谊让她无法割舍。此时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话语也难以表达她们此刻的心情。
    朱武、陈达、杨春三人作为史进的最老搭档,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坦然一些。他们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悲伤也无济于事,只能接受现实。朱武关切地问道:“九纹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史进笑了笑,回答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打算的,一切顺其自然吧。”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对未来已经看淡。
    朱武心中明白,继续谈论只会增加悲伤情绪,于是站起身来告别说:“我也要离开了,想念兄弟们时就在老地方见面吧。”史进心领神会地点头示意,陈达和杨春也随着朱武一同离去。史进站起来,送他们出门后,看着李云飞和金彩云还没有离开的迹象,便开口说道:“你们也该走了,如果有缘分,日后自会相见。”李云飞回答说:“我们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决定跟随你们不离不弃。”史进摇了摇头,感慨地说:“这些年来,因为跟着我四处征战,导致你们都无法安定下来要孩子,这对你们来说太不公平了!你们应该尽快寻找一个稳定的地方,过上安宁的生活,生几个健康可爱的孩子。”梁青莲也劝解着金彩云。看到史进和梁青莲都是真心实意的劝说,李云飞和金彩云才恋恋不舍地与他们分别。
    随着众人的离去,现场只剩下了史进和梁青莲两人。史进凝视着梁青莲,轻声问道:“跟在我身边,你可曾有过一丝悔意?”梁青莲微微摇头,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史进感慨地说:“如今总算解脱了,这样也好,我也渴望寻得一处安宁之地,过上几日宁静的生活,而你则负责为我养育一群可爱的孩子。”梁青莲颔首表示同意:“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史进叹息一声:“只是还有一个林焕,他是史斌的师兄,与史斌情谊深厚。他绝不会轻易放下手中的武器,他誓言要为史斌报仇雪恨,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啊!否则,此刻我们也能安心离开了。”梁青莲安慰道:“不必焦急,我们可以慢慢地开导他。目前来看,兴州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史进嘱咐道:“你回到兴州后要多加留意,近期必然会有大批离散的将士前来投奔。你要将他们全部收留,这些将士能够重新归来,足以证明他们的决心,他们值得我们的信任!”
    且不说史进、梁青莲和林焕还坚守在兴州。单说李云飞和金彩云夫妇二人换上了一身江湖卖艺的行头,这可是他们的老本行,自然是驾轻就熟。两人先是来到京兆府,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此地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尤其是那官衙,每条路都了然于心。不多时,他们便打听到关普仍逗留在京兆府内,于是便密谋刺杀这位大兴的大仇人。关普被那些统兵的经略们冷落后,心情虽不畅快,但自认为在镇压大兴势力方面立下了大功。尽管坊州失陷,可功过相抵,换个地方担任知州应该不成问题。他曾上书朝廷,因此一直留在京兆府等待圣旨。由于他并非京兆府的官员,行踪难以捉摸,要找到他确实不易。李云飞和金彩云只能在衙门附近蹲点守候。
    原来这关普自从来到长安城后,便一直住在安抚司衙门里面武鹏的官邸之中。毕竟这里是长安,达官贵人云集之所,随便一个小官都比他高好几级,因此关普深居简出,轻易不敢出门,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大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关普终于接到了朝廷的圣旨。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圣旨中并没有将他调任其他州府,反而因为丢失坊州而被贬为庶人。更糟糕的是,圣旨中对他镇压大兴叛逆的功绩半句未提。可怜的关普自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武鹏暗中向朝廷进言所致,此刻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无奈。
    如今既已被革职还乡,总不能继续厚着脸皮赖在武鹏家中。于是关普只好灰溜溜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长安返回故乡。却不知此时,他已经被李云飞盯上了。李云飞在坊州被关押多日,正是这个关普设下圈套欺骗了他。关普的相貌李云飞是牢牢记在心里,一露面就认了出来。
    看着他一副要远行的模样,李云飞和金彩云便悄悄地跟随着他走出了南门,一直走到一个行人稀少的地方。李云飞立刻下马,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去,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关普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是李云飞,顿时吓得尿了一裤子。原本李云飞还打算好好折磨他一番,但看到远处有路人走过来,担心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果断地一刀割下了他的脑袋,用布包裹起来,然后迅速骑上马匹离开了现场。
    李云飞和金彩云两人快马加鞭赶回了长举县,将关普的人头交到史进手中。史进见此情形喜不自禁,立刻将关普的人头转交给林焕,并交由他来处理此事。
    林焕立刻摆起香案,用关普人头祭奠了史斌。接着,他一刀一刀地割下关普的耳朵、鼻子、挖出他的眼睛,残忍地剔下他脸上一块块肉,把头颅骨头都粉碎了。最后,林焕把这些碎肉骨头都丢到荒野里,让野兽分食。
    林焕做完这一切后,心中的仇恨终于得到了宣泄。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但对于他来说,这是对史斌最好的交代。他相信,如果史斌还活着,也一定会支持他这么做。
    此时,曲端的大军已成功进驻三泉,而王似和武鹏所率领的军队则将兵力部署在了兴州东面的西县,与此同时,张深与赵点的部队也对长举县边境形成了压迫之势。如此一来,兴州便陷入了被三面围困的困境之中。面对这种情况,史进和李云飞纷纷前来劝说林焕赶紧撤离,但林焕却执意要先打赢一场胜仗才肯离去,否则无法消除心头之恨。史进见他如此顽固,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帮助他这一次,李云飞和金彩云也表示愿意一同留下来,共同打一场胜仗,以此宣泄内心的愤恨之情。为了确保这场战斗能够取得胜利,众人围坐在一起,详细地分析了当前的敌我形势,并制定出相应的作战计划。经过一番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攻打张深和赵点或是王似和武鹏会更有胜算。这时,史进转头询问林焕:“等打完这一仗之后,你打算去何处呢?”林焕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如今这年头,只要手中握有兵权,就能成为一方霸主。所以,我决不会轻易放下手中的武器。如果此处无法继续立足,那我就返回太白山!”
    史进点头说道:“你既然是这般想,那我便更觉得应该尽快撤离此地。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来说极为不利,若不及时撤退,恐怕我们会陷入绝境之中,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你可以将你的人马撤出这里,只要还有兵马在手,日后便有许多机会去消灭敌人。为何要在此刻与敌人拼命,让自己陷入困境呢?”
    李云飞也附和道:“趁着我们都还在这里,我们可以协助你全师而退,如此一来,你的队伍依旧保持着强大的实力。如果你坚持要打这一仗,我们自然会全力相助,但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离开,实在难以预料。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这时,梁青莲和金彩云也走了过来,一同劝说林焕。林焕沉思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建议。
    史进道:“这就好了,你现在就火速集合全体人马都赶赴长举县来,趁天黑时,悄悄进入成州边境,沿边境线北上,到了河池县相对的地方就可以隐蔽起来,千万不要走过头了被粟亭县的官兵发现。白天不要活动,再等天黑就突然东进,从河池县南二十里光景的地方穿插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前进,记住白天隐蔽,晚上行军,这里都是凤州地面,你在这里经营多年,自然熟悉。不消两天早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太白山。太白山里你是在那里长大磨炼,自然就如鱼得水了。”
    林焕都答应了,感觉这样安排也是非常稳妥。但他忽然担心起史进他们来,便问道:“我都把人马带走了,你们怎么办?我要知道你们能够安全,否则我宁愿不走。”李云飞哈哈笑道:“你放心去吧!就我们四个,又没有兵马牵累,想走还不容易吗?”史进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顾及其它,就只顾自己,便是千军万马阵中,我杀他几个来回,又能奈我何?放心去吧,好好经营。说不定哪天又见面了。”
    看着林焕带领的人马都进入成州地面,消失在夜幕中,史进心中感到十分欣慰和安心。他转头看向李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说道:“云飞,如今林焕已经带着兄弟们成功离开了,我们也不能闲着。趁着今晚月色明朗,我们不妨去河池道上张深的大营走上一遭。”
    李云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史进的意图,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打乱敌军的部署,给他们制造更多麻烦。两人心意相通,立刻决定行动起来。
    史进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梁青莲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对她说:“青莲,你去换上你的行头吧。让敌人知道我大兴皇后仍然留在兴州,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样一来,林焕等人就会更加安全。”
    梁青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明白史进的计划,并且愿意全力配合。她迅速回到营帐内,换上了她标志性的装束——一袭青色战袍,青骢马配上亮银枪。
    片刻之后,梁青莲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让人不禁为之倾倒。史进和李云飞看到她的样子,都忍不住露出赞赏的笑容。他们相信,有梁青莲的出现,一定能够引起敌人的关注,从而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随后,史进、李云飞和梁青莲、金彩云四人一同踏上了河池道,直奔张深的大营。他们心中充满了斗志,决心要为林焕的人马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而此时,在远方的林焕等人,则正悄然前行,向着他们的目的地进发……
    刚看到大营,就被巡哨的士兵发现了,哨兵喝问,史进等人都装作听不见,继续向大营靠近,急的哨兵过来拦截,梁青莲抬手一枪就轻松地把他杀了。巡哨小队火速包抄过来,同时报进中军大帐。这小队拢共才二十来人,哪里经得起去杀?顷刻之间,这支巡哨队就被消灭了。
    这时,营帐里出来二百多名士兵,迅速把史进等人围在核心。史进、梁青莲、李云飞和金彩云四人分四个方向同时出击,两杆长枪两口刀,这些普通士兵根本无法抵挡,被杀得喊爹哭娘狼狈鼠窜。这领兵的提辖也被金彩云一枪刺死。
    大队兵马闻声而动,从营帐里杀了出来。这时有人认出梁青莲,就大声高喊起来:“那个青色战袍的女人是逆贼皇后梁青莲。捉住她可赏万金!”这些将士听到有重赏,顿时来了精神,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史进他们只有四个人,就高呼着包围过来。
    史进等人杀得兴起,哪里还有心思逃跑?他们背靠着背,站在核心区域,四人分别面对四个方向的敌人。每有敌兵冲上来,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去,一刀下去,便是一条人命。这样一来一往,他们面前的尸体越堆越高,多得让他们感到有些碍事,于是他们只好移动身体,换个地方继续杀敌。终于,那些士兵们被吓得胆战心惊,再也不敢轻易上前送命,只是围在四周,不敢再靠近一步。这时,一名将军高声呼喊着:“快调弓弩手过来,给我射死他们!”梁青莲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这名将军。她立刻驱动青骢马,那匹马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意,瞬间撒开四蹄,直直冲向那位将军。那位将军见梁青莲逼近,心中不禁一阵恐慌,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梁青莲的亮银枪杀到眼前,他只得仓促出手抵挡。然而,梁青莲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仅仅五个回合后,她的长枪猛地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将其当场斩杀。
    正在此时,只见前方敌军忽然左右分开,留出一条道路,接着便见一队人马走了过来。史进定睛细看,心中不禁一惊,原来这些士兵竟然都是弓弩手。他深知弓弩手的厉害之处,一旦让他们形成阵势,自己等人恐怕难以逃脱。于是,史进高声喊道:“大家跟紧我,我们一起杀出去!”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冲向那队弓弩手。那些弓弩手尚未准备好阵势,便被史进突如其来的冲锋打得措手不及,顿时死伤大片。
    史进和李云飞两人一马当先,手中的大刀如风车般飞舞,刀光闪烁,血肉横飞,敌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去路。众人见状,纷纷惊恐地闪避,让出一条通道。史进四人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战场,回到了长举县。
    官兵们尾随其后,追到长举县边境时,因担心有伏兵,不敢再继续追击,就在原地等待指示。这时张深、赵点也带领兵马赶到,他们观察前方毫无动静,也是胆寒。直等到天明,才派出哨探往前探路,哨探都来到了长举县城下,依然没有发现一兵一卒,看城门大开着,也没有士兵守把,便回来报信。张深还是小心翼翼地先派小队人马先行,自己领兵跟进。来到长举县,果然没有阻挡,看城门大开,只是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行走。张深不敢贸然进城,让兵马在城外驻扎,便派幕僚高参邓奇带一队兵马进城打探情况。
    邓奇谨慎地进城,发现街道上店铺都关了门,住户人家也是闭户不出,转了一大圈找不到一个人询问。来到衙门,这里也一样静悄悄,没有官员在当值了,他估计是贼兵都逃跑了。正准备出城汇报去,却见一老军在生火做饭,便上前询问道:“这衙门为何都空无一人,是不是都逃跑了?”老军看了邓奇一眼,漫不经心道:“这年头,衙门官员也如流水,一时这个来,一时那个去,都习以为常了。”邓奇看着老军也有一把年纪了,佝偻着身子,显然有病在身。便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着逃跑呢?”
    “我能跑到哪里去呢?孤身一人,还不如在这里安稳,我在这里都待了几十年,不知道接过多少任官员,反正谁来了都有口饭吃。”老军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生火,但这火硬是点不着,搞得都是烟雾,呛得直咳嗽,他埋怨道:“人都走完了,这还要自己做饭,哎!”
    “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吗?”邓奇继续问着,也想从这个老军身上了解到一些情况。老军依然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知道他们真走还是假走,衙门里几天都没有人来当值了,不过昨天晚上,我们这里的头带了几个人还在这里喝酒呢!早晨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你去伙房看看,他们的碗筷还没有收拾在那里摆着。这半会又能去哪里?八成还在城里。”
    邓奇立即去伙房查看了,只见满桌杯盘狼藉,残羹剩饭,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他仔细看了,只有四副碗筷,便心中一惊,马上出来问老军道:“他们是不是四个人,两男两女?”老军点头称是。邓奇不敢怠慢,马上出城向张深汇报了。
    这张深如惊弓之鸟般害怕,立即传令下去,各营加强警戒,不准私自入城。如此担惊受怕过了三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曲端的大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已经顺利进入了兴州城,宣告这场战争结束。曲端也因此获得封赏,由原来的泾原总兵提升为永兴军路兵马都统制,他的部将吴玠也由兵马都监提升为兵马统制兼知怀德军。
    大兴朝虽然没有了,但史进这个人依然是人们无法忘记的,他的事迹依然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特别是他英勇抗金的故事被人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还有他到底去了哪里依然是个谜,有多个传说留了下来。有人说他看破红尘,去了新莲花寺出家了,接了丰莲和尚的班。有人说他一直活动在陕西一带继续投入到抗金的战斗。也有人说他带着梁青莲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从此过上了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无论哪个结果,都传递了一种正能量。他的精神永远都在延续......
    世事如梦一场,人生几度凄凉?无情风雨催落叶,空留满腹惆怅。
    月明多被云遮,峰高均有雾挡。自古英雄多落寞,举杯凄然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