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已经略显黯淡。
孙镇一家极为热情,连忙杀鸡宰鹅,将自己家中的拿得出手的全端了上来。
范章看到桌上那一坛泥封着的地瓜烧,顿时两眼放光,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孙镇见到范章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便主动开坛正准备倒一碗给范章,却被萧北翊给制止了。
“老丈,不用了,明日一早便要赶路了,就不饮酒了。”萧北翊伸手按住孙镇就要倒下的酒坛。
范章看到萧北翊都这么说了,也连忙说道:“是啊,老丈,明日就要赶路了,今就不喝了。”他虽是个好酒的,却也不敢不听萧北翊的话。
孙镇尴尬的笑了两声:“额,那好吧。”
刚准备把酒坛放下,却被孙镇的两个儿子拿去了:“爹,您看这酒开都开了,这三位公子也不喝,咱也别浪费了不是。”
孙镇却板着脸道:“这酒是拿来招待人家的,人家不喝也轮不到你俩。”
孙镇两儿子顿时苦着脸的看向萧北翊,似乎是想让萧北翊帮他们说说情。
萧北翊淡淡一笑:“罢了,老丈,这酒都开了,我们也不喝,就让这二位仁兄尝下吧。”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喜笑颜开,孙镇呵斥道:“还不谢谢人家公子?”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饭桌上,孙镇不停的给萧北翊三人夹菜,搞得萧北翊他们倒有点不自在了。
忽然,萧北翊看到了外面的孩童,出声说道:“老丈,这些孩子是您的?”
孙镇指着那一男一女两个稚童随即说道:“噢噢,这是老大家的,这是老二家的。”
萧北翊看到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幼弟,不一样的是,萧北晟自小锦衣玉食,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像这样寻常百姓的孩子,就连一件像样的衣裳也穿不起,家中来客甚至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萧北翊不由得一阵揪心,便主动开口道:“老丈,让孩子上桌吃饭吧,我们不过是来借宿一晚罢了,没那么多规矩。”
“家里的女眷也一并上桌吧,没关系的。”
孙镇连忙摆手道:“不不,这不合适!”孙镇也明白,像那种大户人家都是特别注重这些规矩的,所以自己这才和两个儿子迎客,儿媳他们都不让上桌的。
萧北翊笑着说道:“老丈,无碍的,难不成你想让我这顿饭吃的这么不自在吗?”
孙镇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我的吧,老丈。”
见自己实在是拗不过萧北翊,孙镇也没多说什么,随后便拱手道:“多谢公子!”
孙镇的两个儿子连忙去后边招呼母亲和各自的妻儿进来上桌用饭。
桌上,萧北翊将孙镇之前夹给自己的鸡腿鹅腿,全部放到了孩子们的碗里,两个孩子看着自己的爷爷,迟迟不敢动筷子。
萧北翊看到两个孩子这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顿时没好气道:“吃啊,别看爷爷了,这是我夹给你们的,他管不着,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便转头看了孙镇一眼。
孙镇这时也开口道:“快吃吧。”
两个孩子闻言,顿时大快朵颐起来,看的萧北翊呵呵直笑,“这才对嘛,来,这还有。”说着便把范章碗里那还没咬的那根鸡腿也夹了过去。
范章看的这一幕是说也说不出,本来就不让喝酒,现在倒好,居然连自己碗里的腿都被夹走了;
侯梓也连忙把自己碗里的鹅腿给了另一个孩子,这让两个孩子顿时感到一阵受宠若惊,想吃又不敢吃,直到看到自己祖父点了头才敢继续吃下去。
这懂事的样子看的萧北翊都心疼,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家的幼弟,上回吃个炙驼峰,管你是谁,都不带瞅你一眼的。
正当屋内的萧北翊三人吃的正香时,忽然听到了一声马儿的嘶鸣声。
萧北翊当下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出了门去,只因这个声音是墨麟发出来的,一般只要是除了萧北翊以外的生人去摸了墨麟,它便会发出这样的嘶鸣声,以示愤怒。
范章和侯梓也紧随其后,他们都知道,墨麟可是萧北翊的命根子,这不用猜,肯定是有哪个不怕死的给惦记上了。
屋内的孙镇一家子也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自不会干看着,也齐刷刷的出去了。
还未等萧北翊三人走出院外,便听到了一道跋扈的声音传来:“这可真是匹好马啊,虽说性子烈了点,可这品相倒是一等一的,本公子是要定了!”
走到门外,萧北翊眼神冷冽地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站在墨麟旁边,脸上露出贪婪之色,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
那胖子看到萧北翊这一身华贵的锦衣,便也知道这人想必身份不简单,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匹好马。但他自恃家中有钱,而且又是当着众人的面,要是就这么退缩了,以后岂不是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再加上墨麟一看就是极为难得的千里神驹,实在是心痒难耐。
于是他强装镇定,对着萧北翊说道:“小子,我看你这匹马不错,这样如何,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将这匹马让给我吧!”
说完,那胖子还得意洋洋地看着萧北翊,似乎在说自己已经很慷慨了。
萧北翊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胖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一旁的范章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二十两?买匹套车的马都费劲吧,更何况,这马,我们不卖!”
听到这话那胖子气坏了,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侯梓环抱双臂,一脸戏谑地挑衅问道:“哦?你谁啊?”
“听好喽,本公子可是南境大都督纪硕的公子,纪博。”纪博一脸得意地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南境大都督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如今这位公子竟然是大都督的儿子,这可真是让人惊讶不已。
孙镇一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胖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来头,这下可好,眼前这位公子恐怕是要吃大亏了。
看到在场众人的反应,纪博不禁面露得意之色,他十分享受这种自报家门后,被别人所景仰的感觉。
“怎么样?怕了吧?识相的话赶紧把马交出来,没准本公子心情一好,还能饶了你刚刚的冒犯之罪。”纪博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说道。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萧北翊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滚!”
纪博一时没反应过来,长这么大还没人对他这个态度,随即不可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
“滚蛋,凭你,也配惦记我的马。”萧北翊一脸鄙夷道。
纪博大怒道:“小子,我看你是找死,信不信我让我爹弄死你?”
“你爹?这会都已经不是大都督了,还狂呢!”萧北翊笑道。
“啊!来人,给我打死他,出了事算我的。”
纪硕因为战事不利,南境边军损失惨重,被陛下调回上京了任左武卫大将军,虽是正三品将军,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虚职,而纪博最恨别人揭开这个伤疤了,如今被萧北翊当众嘲笑,这让纪博哪里能忍?
“都给我上,本公子绝不饶了他!”纪博气的声音都在颤抖。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喝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从后面的马车中缓缓走了下来,只见此女面若桃李,体态轻盈如风,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刚刚还暴怒的纪博此刻居然面露讨好的迎了上去,“陈姑娘,您怎么下来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殷勤。
而那女子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而萧北翊却察觉到此女所乘马车上挂的灯笼上,居然是陈家的族徽,加上那显眼的“陈”字。
萧北翊低声喃喃道:“陈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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