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偌大的宫殿之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而诡异。
几乎每一个大臣的目光,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不断地在那萧氏的几人身上来回游移。
这大殿之中,姓氏为萧之人本就为数不多。
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当属萧文哲和萧文轼二人。
他们毫无疑问乃是这朝堂之上权倾朝野、地位尊崇的重要人物。
其一举一动,皆能引发朝堂风云变幻。
再者,还有前来上京参加此次大朝会的萧文修。
然而,萧文修平日里多居于青州,甚少涉足京城事务,故而此番他出现在这里,虽也引起些许关注,但很快便可将其排除在外。
除此之外,剩下的便是萧氏的几位年轻后辈了。
萧文哲的嫡长子萧北昭,自幼聪慧过人,深得其父真传,在京城贵族子弟中也是声名远扬。
萧文轼的嫡长子萧北翊,更是不必多言了,早已是名扬天下的风云人物了。
至于萧文轼的庶长子萧北桓,虽说身份略逊一筹,但凭借自身努力与才能,同样不容小觑。
“陛下!”
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在庄严肃穆的大殿内骤然炸响。
殿内所有人几乎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吸引了注意力,齐齐循声望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殿里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有的大臣正欲开口进谏,嘴巴半张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有的宫女手捧着托盘,盘中的珍馐佳肴微微晃动,但此刻也静止在了空中。
还有的侍卫紧握手中的兵器,身体紧绷,眼神警惕地看向发声之处。
整个大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那声“陛下”宛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在众人耳边久久回荡,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只见萧北翊身姿挺拔,手持笏板,步伐沉稳而缓慢地从萧文修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之力,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声响,仿佛在叩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高高在上的皇帝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女婿——那个欺骗了自己整整两年的人!
其实,早在两年之前,皇帝就已经有所察觉,萧党近来的行事作风与当年萧承寻在位之时颇为相似。
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有章法,进退之间更是张弛有度。
当他们选择进攻时,其势如雷霆万钧,摧枯拉朽,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比起当年的萧承寻甚至更为凌厉、更为强势。
而当他们决定退守时,则又如鬼魅般悄然无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融入了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让人难以捉摸。
一直以来,他都曾经对萧文轼心存疑虑。
要知道,萧文轼可是萧承寻的儿子啊!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萧文轼在行事作风方面与他父亲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似乎也并非难以理解之事。
况且,萧文轼已经统领青州好些年了。
这些年来,青州在他的管理之下日渐强盛、愈发富足,这一切都是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的事实。
如果现在要论及凛国中最为强大繁荣的州郡,只怕是非青州莫属了吧?
毕竟,能够把一个地方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欣欣向荣,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没有过人的能力呢?
即便是直到此时此刻之前,他内心深处对于萧文轼的那份怀疑仍旧丝毫未减。
“回禀陛下,青州整州之地一年所余粮草也不过区区十万石而已!”
“朝廷若有需要,我等必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萧北翊目光炯炯,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高高在上的龙椅。
“青州自当不遗余力,将这仅有的十万石粮草尽数献出,以此来支援朝廷度过难关。”
有了萧北翊的首肯,萧文修这时也开口了。
就在这时,萧北翊又突然向前一步,大声说道:“另外,我萧氏愿意筹集出整整一百万两白银,用以补充军需!”
萧北翊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那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对于眼前那所谓皇权的畏惧之色。
然而,就在这一时刻,本应满怀欣喜之情的皇帝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
相反地,那神情之中竟然流露出一种极为浓烈且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没错,那种厌恶简直呼之欲出,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吞噬一般。
而让皇帝产生如此强烈情绪反应的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此刻站在面前的萧北翊与当年的萧承寻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回想起当年,萧承寻便是这般在朝廷之上肆意摆弄权柄、摄政皇权。
那时的自己,就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虽然身居皇位,但手中却毫无实权可言。
整个国家的大权都被萧承寻牢牢掌控着,自己不过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傀儡皇帝罢了。
更可怕的是,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只要萧承寻稍有念头,便能轻而易举地废黜掉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并从众多皇室子弟当中挑选出更为听话顺从之人来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
“陛下!”
萧北翊昂着头,毫无惧色地直视着皇帝那双充满杀意、凛冽如刀的眼眸。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宫墙和在场众人的心。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此刻更是如同被冰霜冻结,冷到让人窒息。
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皇帝怒目圆睁,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然而,萧北翊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挺直了脊梁,与皇帝对峙着。
“陛下,您觉得怎样啊?”
萧北翊嘴角微扬开口问道。
“好,好,好啊!”
“萧爱卿你这提议可真是好啊!”
“你们都听见了吧,青州拿出了十万石粮草和一百万两白银。”
“你们呢?”
“朕给你们时间,回去好好算算账,再来告诉朕!”
说罢,皇帝起身,一挥衣袖便离去了。
只留下了殿内这些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大臣。
今天这个结果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