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凰在老家连饭也做不了。农村的老家里，不像城市的楼房。楼房里的厨房，放了所有需要的东西，不出巴掌大的厨房就可以搞定饭菜。
    老家里没有专门的厨房，或者即使有，也没有燃气和水。只能用煤气罐，用水桶。
    买煤气价格比较高，用起来比城市里的燃气还要贵，所以用的时候比较少，农村一般都是烧柴火和煤炭。
    除了冬天因为取暖的缘故，必须室内生炉子、用煤炭之外，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室外烧柴火。
    对姜海凰来说，在老家里做饭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母亲因为家里比较忙的缘故，做饭的工具和调料都是用到哪里合适就放在哪里了。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
    而且通常吃完饭，来不及收拾就下地干活去了。下次再做饭和吃饭时，才去洗锅碗瓢盆。
    在老家里，每当想起做饭的时候，通常是这样的：
    菜买回来了，没找到盆子可以洗。找了半天，发现上顿饭的锅碗瓢盆都还没有洗。准备拿去洗的时候，发现缸里没有水，然后不知道怎么用家里的抽水泵……
    幸运的时候，有水可以洗洗涮涮。洗完锅碗瓢盆和菜，转头发现案板前找不到刀，寻遍所有可能的地方……
    幸运的时候找到了刀，切好菜。准备炒的时候，找不到油、找不盐、找不到酱油或者醋，没有幸运的时候，总有几样是找不到……
    就算不打算用这些料了，不知道母亲在哪里炒的菜，炉子旁边可能没有柴火，不知道烧什么，有柴火的时候可能找不到打火机……
    最终，可能在家里转了一公里，也没有做成饭，各种困难总能让她放弃。
    不止姜海凰这样，姜妍来了也愁着做饭，总是找不到需要的东西。
    有时候母亲即使在家，想要帮忙的时候，问母亲找些什么东西，她也需要去找，或者已经知道没有了，但是一直没来得及买。
    反而搞得母亲慌里慌张，又要赶着去买这些东西。她总是说：“你们不用管，我去买，一会我就做好饭了！”
    然后，就看着她在家里各个角落，转来转去，果然能很快能弄好饭菜……
    姜海凰觉得，母亲每天光做饭就得转上两公里……
    回老家待上一周，总能让姜海凰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工作有多重要。可以治疗各种不想干活。
    在上海无论怎么样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唤醒她的动力。所以，家从来不是她避风的港湾。没有了这份工作，父母未来都没有了保障。
    父母也从来不会对姜海凰说，累了就回家这种话，因为家里没有什么可以给她依靠的。在父母的眼里，她就是骄傲，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工作上有问题。
    姜海凰上了这么多年学，也不允许自己赚不回学费就放弃。她只能强撑起劲头，继续奋斗。再困难也比家里赚不到钱要强多了。
    有时候，姜海凰一个人在村子里转转，想找一下童年时的记忆。这么多年过去，留下的痕迹已经很少了。
    房子已经翻新，道路也已经修过，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小学早已经拆迁，初中也已经荒废。
    村边承载了无数欢乐的小河，已经面目全非，沙子都被挖走盖了房子，旁边养猪场的排泄物直接流在河里，臭气熏天。
    河水也早已经断流，成了垃圾场一样的存在。即使爬到了山岭顶峰，也不再觉得这里有多么高。
    一切好似都找不到原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