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灶房里,三妮正在烧火,抬头见她进门,忙过来搀扶她:“娘,你好点了吗?头还晕不晕?可是饿了?”
“头还是有点晕,不过可以起床了,不是很饿,一会大家一起吃吧。”郑沅有气无力的回道。
把郑沅扶了坐在桌旁,三妮便又去烧火去了。烧完火,又忙着剁猪草、烧水。
本想和她说说话,但是又找不到话题,只得百无聊赖的坐着看三妮在灶房陀螺似的忙活。郑沅又心疼又佩服,十岁的小孩子,硬生生和个大人一样。
等三妮把玉米糊糊熬上,猪草剁好,徐慧娘也背着一背篓柴拎着一提篮野菜进来了。进来看见郑沅,还唬了一跳。
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娘,便开始麻利的拿出野菜开始洗起来。看着她洗这苦麻菜,郑沅的胃里就开始泛苦水,在她要拧巴拧巴照例放进糊糊里一起熬的时候叫住了她。
“慧娘,你别放进去熬了,等会凉拌了吃吧。”
“可是我不会,娘。”徐慧娘一脸为难。
“那我说着你做,先把苦麻菜放进水里焯一下然后......”郑沅巴拉巴拉仔细的给徐慧娘讲了一遍。
徐慧娘听得一愣,这么简单?而且婆婆还温言细语的给自己讲,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换往常,早被骂了。
她心里嘀咕着,随即按照郑沅教的开始准备调料。等糊糊熬得差不多,舀了放盆里,开始焯苦麻菜。
等大树和二河从地里忙活回来,饭也做好了,又加了水开始煮猪食。
两个孩子见郑沅起来了没啥事,都很高兴。等大家都洗完手,坐在桌边,发现陈四柱还没起来。
这死孩子,叫了二河去叫他起床。
陈四柱睡眼惺忪的跟着二河后面进到灶房里,看见郑沅坐在那里瞌睡瞬间被吓醒了。但始终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儿子,黏黏糊糊的凑到郑沅跟前撒娇的叫着:“娘~”
罢了,在现代六岁的孩子哪个不是千娇百宠的长大,郑沅也摸摸他的头让他赶紧过来吃饭。
看到还有凉拌的苦麻菜,几个孩子都很高兴。
心满意足的吃完饭,几个孩子就按平时的分工各干各的。郑沅也没干涉,径直往后院走去,这三天没清空大肠了。
待钻进茅房,郑沅傻眼了。
这岌岌可危的两块木板,还有这满当当的黄白之物,这熏眼睛的气味,还不如去滋润菜园呢。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颤颤巍巍的蹲下,快速的解决完郑沅才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
艹!这个时代可没香香软软的厕纸啊,看着旁边篓子里用竹片做的厕筹,郑沅欲哭无泪。擦呗,能怎么办。
忍住不适,郑沅走出茅房,从内心发出长长的叹息,随即更加坚定了回去的想法。
不能等了,老槐树那里肯定有玄机。
出了后院便依着记忆往老槐树下走去。既然撞头不对,那是不是和地点有关系,她是从老槐树下醒过来的,说不定那里会有玄机。
走了四五分钟,到了老槐树下。
郑沅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槐树,树干粗壮,三四人勉强能合抱,冠盖如云,郁郁葱葱的遮了大概半个篮球场的区域。记忆中自郑老婆子嫁到这老槐箐便是这个样子,这村子的名字大概也是因这棵槐树得名。
绕着老槐树区域转了一圈又一圈,恨不得地下有块石头,槐树上有个树洞都扒开看,可惜的是啥发现也没有,郑沅颓丧的一屁股坐在老槐树下的青石板上。
难道是得在这里撞头,想到这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倒霉的头,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这会家家户户都吃完早饭,扛着工具下地了,看到郑沅坐在老槐树下纷纷和她打招呼。
“陈嫂子,你咋样了?”
“郑婶子,头有没有好一点?可好几天没见你了。”
“郑老婆子,我说你气性也太大了,啥愁啥怨啊,躺了这么几天。”
一开始郑沅还能笑着回应一下,听到这一声郑老婆子,郑沅是真的绷不住了。在现代,她不说二八年华也还是二十多岁的清秀少女,一觉醒来成老婆子了。
村里人可不管她心里有多欲哭无泪,一声接一声友好的问候,郑沅都麻木了。好不容易等人都下地走得差不多了,摸了摸自己的头,暗道:“辛苦你了,等我回去,你的主人也就会回来。”
也不管这头根本没好全,郑沅现在满心就是想回去。转到老槐树背后,闭着眼睛往老槐树上冲过去:“嘭!”一声闷响过后,郑沅又倒在了老槐树下。
待到郑沅再次醒过来,睁开眼看见黑洞洞的房间,身上是硬邦邦的被子,鼻腔里面也是潮湿发霉的味道,差点又晕过去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撞头、地点、都和穿过来那天一样,到底是为什么还回不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伤心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愤怒。捂着快要炸开的头,一边骂着贼老天,一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命中注定,注定要来这里历劫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郑沅瞬间开始无力起来了。是了,在现代看了那么多穿越的书和影视剧,没看见谁是穿过来就能回去的。大多都是要经历跌宕起伏的一生,遇到个惊艳才绝的另一半,最后或圆满寿终或完成任务回现代。
郑沅躺在床上思绪纷飞,想了许久,最终只能说服自己暂时先接受不能回去的事实。能怎么办呢,先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别折腾了吧,折腾了这两次,原身这脑袋真是遭了老罪了。当然现在是她在用这具身体,受罪的也是她自己。
定了下心神,勉强抬起头看了一下窗户,依稀是有一点光亮,应该还是白天,就是不知道是第几天的白天了。连续的撞击,还能醒过来,也不知是原身身体素质过硬,还是天选穿越女,上天保佑。
想挣扎着爬起来喝一口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这会就是感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口干舌燥,连想张口叫一声都因为长时间缺水,声音嘶哑,根本叫不来人。
罢了,再睡会吧。
“陈伯伯,你帮我娘看一下吧,这都三天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陈大夫家,大树求着他。
“是啊,是啊,等娘醒了我们一定把钱给你。求求你了。”二河也附和着。
“唉,都不容易,也是看着你们几个还小。我先去看看你娘吧,实在不行只能送到县城里了。
三天前郑老婆子被下地的人发现晕倒在老槐树下,几个孩子都以为和之前晕倒一样,睡一会就醒了。哪知这一次撞狠了,这都三天了,还不见醒才慌神了,赶忙到陈大夫这里求人。
都是同村的,陈东仁也不好眼睁睁的看着郑老婆子去死,提着自己的药箱跟着大树和二河匆匆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