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王府找到沈灼，小年夜便到了。
小年夜的宫宴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宫宴之后，朝臣开始放假，直到初十才重新上朝。
所以小年夜是大燕皇城里，皇帝与朝臣最重视的节日。
一年的辛劳在这天结束，所有的公务也在今天完结。
更重要的是，今天会进行封赏，对这一年里的有功之臣进行赏赐。
不仅朝臣不能缺席，就连皇帝也不能缺席，任何节日皇帝都可以不在，但祭祖和小年夜是唯二两个不能缺席的节日。
就算襄王夫妇再没有心思参加小年夜宫宴，也必须调整好状态，走完这个流程。
不仅襄王府，侯府也是。
只是，侯府去的并不是顾远侯，而是头发花白的顾老侯爷。
并不是顾决的想法。
原本顾决是打算让顾远侯去的，她也会一起去，不会让顾漆有任何不正常的行为。
只是没想到，一大早，顾老侯爷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在今天突然说要见我，他在打什么主意。”顾决玩味的走进顾老侯爷的院子。
不见顾老夫人，只有顾老侯爷，看见顾决，顾老侯爷眼里闪烁着精光。
今日的顾决依旧穿着男装。
刚从练武场下来，身上的气息还未消尽，整个人带着餍足的意味，走进顾老侯爷的院子。
进了院子，顾决便被顾老侯爷请到了书房。
看着面前的棋盘，顾决微微挑眉，顾老侯爷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行吧，她现在心情还可以，倒是可以陪他下盘棋。
坐在榻上，两人便开始你来我往的厮杀。
顾决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嗯，碧螺春，还不错。
“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老侯爷笑笑，“就不能特意找你下棋？爷爷年纪大了，需要孙儿的陪伴。”
闻言，顾决嗤笑了一声，不给面子，直接无情开口。
“有事直说，现在不说，之后就不用说了。”
顾老侯爷手指轻点棋盘，“耐性不好。”
顾决无语，他不会真以为我有这个心思陪他下棋吧？她难道看起来很好说话？难道她看起来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
“我耐性一直不好。”
这算下通牒了，顾老侯爷明白。
看着棋盘上他隐隐落后的局面，顾老侯爷心里评价：耐性不好，只攻，不守，容易满盘皆输。
不过，顾老侯爷满意的笑了笑:大局观尚可，虽只攻击不防守，但攻势足够强，速度足够快，后续也能跟得上。他最后只能节节败退。
顾决下完最后一子，眼神玩味十足，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老头，你输了。”
看着眼前表情语气哪哪都气人都顾决，顾老侯爷气笑了。
耐心极差，恶劣，冷血。。。。。。顾老侯爷在心里把顾决骂了一圈后，心里才舒畅一点。
而顾决，就更是舒畅的不行，下完棋看着顾老侯爷脸色几度变化，心满意足的边喝茶边欣赏。
顾老侯爷心情舒畅点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起身去一旁拿了什么。
顾决没在意顾老侯爷的动作，而是看着棋盘，内心想的却是：下次不能这样下，下次要钓一钓他，以为有希望，却步步迎来绝望，那时的表情一定更好看。
还在美滋滋的想着下次下棋的方法时，眼前便递来了一件东西，顾决看向眼前的布料，很明显，是件衣服。
顾决没说话，也没问，而是看向顾老侯爷，慢慢的喝着茶。
顾老侯爷也没打算顾决会接，只是把衣服放在顾决的手边。
坐在对面，看着缓缓喝茶的顾决，认真的开口，“这件衣服，是我当年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后，陛下亲自赏赐的。也是在那天，我接任顾远侯之位。”
见顾决没有任何反应，顾老侯爷也不气。
“前几天，你祖母特意把这件衣服改了，我希望今天你能穿着它去参加宫宴。”
听到这，顾决倒是笑了，没直接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你儿子可不像你。”
一句话，顾老侯爷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顾决听懂了，所以在问他，顾漆要怎么处理。
顾决其实并没有在问他，她只是单纯的感叹一句。
顾老侯爷的话她确实听懂了，但侯爵之位她一定不会继承，更继承不了。
不说侯府，就单说皇帝，就算皇帝真的同意，也会因为朝臣，再三考虑后而改变想法。
言官一定不会同意，那些言官只会死柬，不只是言官，朝堂官员都不会同意，天下百姓也不会同意。
传承千年的规矩，根深蒂固的思想，不会轻易被改变。
“顾漆身体仍未好转，为避免殿前失仪，老夫代替顾漆出席，陛下不会怪罪。”
看着一脸认真的顾老侯爷，顾决咂舌，她还真没想到，老头能做到这种地步。
看来是已经放弃顾漆了。
果然啊，侯府没有亲情，为了侯府，老头居然能舍弃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还是三个，转而扶持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孙女。
不过，她倒不是很想拒绝，她还挺想看看那些言官极力讨伐他的场面的。
至于侯爷之位，不好意思，她没兴趣。
“行啊。”顾决随意的不行。
听到顾决随意的语气，顾老侯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衣物服饰自己准备好，你这里都不缺，到时间，我会让人来通知你。”说完，顾决就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走了。
看见人要走，顾老侯爷也没时间惊讶，快速提醒，“衣服。”
像是生怕顾决忘记，或者不拿。
顾决随意拿起衣服，转身就出了房门。
她其实已经知道顾老头的真实目的了。大概率不是请皇帝同意允她继承侯爷之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