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顾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顾决其实对于昨晚的事情有印象。
在皇宫里被打的太严重,极度的疼痛使她清醒了过来。
后来出了皇宫,却并不想回去,就算已经摆脱了禁军,她还是不想回去,就随便找了个地躺着休息。
她也不知道那时该做什么,只是心里一阵阵的厌恶,厌恶侯府,厌恶自己,厌恶这个世界,厌恶所有。
直到有人蹲在她身旁,把她带回家,给她处理伤口,照顾她,其实她都感知得到,只是不想睁眼。
看着陌生的房间,顾决坐起身,忽略身上的疼痛,看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二十左右,却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饰,房间也不大,家具都很旧。
慢慢穿上鞋子,轻轻从房间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宅院,只比普通人家的院子大一点,甚至还没有顾家二爷现在住的院子大。
也没看到什么下人。
直到出了宅子,顾决才知道这是哪里。
廖府。
原来那位老者便是如今的户部侍郎。
这人她听说过,从官多年,一直停留在侍郎,比他年轻的官员都陆陆续续的升了职,甚至身居高位。
只有这位廖侍郎,三十年如一日的停留在侍郎的位子,如今已经五十好几快六十了。
家中清贫,是朝中有名的清贫之家,家中只有一个老来女。
听闻这位廖侍郎为官后一直在还债,所以导致家中清贫,在外的名声也并不是很好。
甚至因为不愿同流合污,朝中并没有官员愿意与廖府结亲。
大多数燕京百姓也知道廖府的清贫,所以也因此廖府唯一的女儿已经二十二了,却至今还未定亲。
想起昨晚的事,顾决眼眸微动,想了想,以后能帮一把的时候帮一把吧,就当还昨晚之恩。
其实顾决清楚,那点金创药根本没什么用,那点伤也不算什么,就算昨晚廖家不救她,她也不会死。
她内力深厚,就算被伤成重伤,身体被捅成窟窿,只要她的内力在,就不会轻易死去,只是痛的程度不一样,恢复的时期,用的药不一样。
不过,
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回到侯府,顾决换了一身衣服,清理了血迹,止住了新流出来的血后,重新上了药就去了阁楼。
走到沈灼房门口时,顾决收敛了气息,停住了。
因为,屋内传出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你愿意留在侯府吗?”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是封叔的声音。
房间里,沈灼原本正倚靠着床头发呆。
刚醒,他还有点未清醒,门外在这时进来了一个人。是昨天来过的男人,沈灼并不感兴趣,继续发着呆。
只是没想到,对方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还不明显吗?
沈灼并不打算回答。
没听到回答,紧接着对方便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还想参加春闱吗?”
沈灼眼睛动了动,转头定定的看向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封叔。
看到沈灼的反应,封叔明白了。
“我可以帮助你离开,但是往后你和她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你要离开吗?”
听到封叔的话,沈灼愣了一下,不仅沈灼愣住,门外的顾决也愣住了,心脏狂跳。
房间里寂静了很久。
终于,听到了熟悉的男声,只是这道声音不似以前的温润,虽然带着与往常一样的虚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令顾决血液冷却。
时间像是静止了,脑子抽疼抽疼的,就连原本不痛的伤口,也泛着剧烈的疼痛。
房间里,沈灼思索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眼里满是认真。
“我想回家,我要回王府,我想参加春闱,我想完成自己的志向!”
“我,不想待在侯府,更不想待在这里,被锁住。我只想回家!回王府,那才是我的家!”
斩钉截铁的话,封叔意料之中,顾决却心痛欲死,脑子一阵一阵的抽疼,怒火上涌,眼里满是黑沉与冰冷,身上的气息不受控制的躁动,变得阴沉。
喉咙里涌起淡淡的血腥味,顾决努力压了压喉咙处上涌的血腥,极力压制着怒火,听着房间里的对话。
“无论付出什么吗?”
沈灼想了一会儿还是坚定说道:“嗯,我还是想回家,无论怎么样,我都想回家,我并不想待在这里。”
封叔想了想,突然疑惑的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和我说实话,不怕我出卖你吗?或者,拿你去换银票。”
沈灼轻轻的摇了摇头,话很轻却很认真,“没关系,你拿我去换银子也没关系,我只想离开这里。”
“不管现在在我面前的是谁,只要有机会,我都会选择说实话。只要有万分之一离开这里的机会,我都会抓住。”
“我只要离开这里,至于你是拿我换银子还是别的,都无所谓。”
“那你回王府后,会报复侯府吗?”封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