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先出了趟城,回府后一阵搜罗余荔荔便策马往程府赶去。
“世子来得不巧了,我们小公子被陛下喊入宫去指教七皇子功课了。”程府门丁对余荔荔行礼道。
“无妨,程老大人在吗?”
“这……”门丁到底比不得程管家的行事周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世子怎么来了?你这奴才好没眼力见儿,怎么不快请世子到里面坐。”好在得到消息的程管家及时赶了出来。
“是,奴才愚钝了,世子快快里面请。”门丁舒了口气,连这被骂的话也是听得如沐春风。
“程伯不必客气,程老大人呢?”余荔荔抱着个小箱子随他入府。
“那不,后院儿喂雀儿呢。”程伯不知他此来所为何事,好在已经安置了吴琪,并不担心会撞上。
把余荔荔带到后院后,程伯便退下了。
“这几日程老大人很忙吧?”余荔荔抱着小箱子走近。
“嗯……还行,吃吃喝喝溜溜鸟儿,不知道世子为何这么问老朽?”程亦清并没看他。
余荔荔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银票。
“世子这是……想收买我?”程亦清有些诧异,眯了眯眼。
“不是。丞相这几日只怕正忙着募银,这是侯府的。”
程亦清用略带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余荔荔也不怯,接着说道:“家父愚钝,我已派阿财快马加鞭赶去苏州地界,叮嘱他行善事,渡己路。这是府中所存银两,希望此次江南水患能帮上些忙。”
“世子倒是……与你父亲不同。”程亦清深看了他一眼,而后缓缓说道。
“望程大人能看在我与……柳儿相交甚好的份上,放过家父一马。”他很少这么称呼程柳花,此刻说的有些不习惯。
程亦清接了过去:“你知道仅是此次江南水患,襄侯爷贪了有多少吗?”
不等他回答,便一把甩翻了箱子:“两百万两!!光是目前所知,他一人所贪,就已有两百万两!!你现在拿着这数万元的银票,觉得能救那些百姓于水火之中吗??”
余荔荔眼神猛缩,心下也是一惊——他没想到父亲竟贪这么多。
他所拿出的,已是余府几乎全部的存银。
搜遍了余府上下,也未曾找出其他银两。
那……这两百万,或者更多,会在哪里??
余荔荔捡起箱子,把散落一地的银票以及银票散落带出的一封信件悉数装好后再次拿到程亦清面前:“我……只找到了这些,先解下燃眉之急。若是回去再找到其他的了,定会悉数奉还给朝廷和江南百姓。”
程亦清很少在晚辈面前这么失态,见他这么说倒不好再多说什么,收起了刚刚的火气让程伯记下银票数目后,挥手让他走了。
回府后余荔荔原本想喊来王伯问个究竟,又想起叮嘱了他从城外回来后带阿菱出去,此刻还未回来,便只好作罢。
这种事情想也知道其他下人不会清楚其中细节,故余荔荔只能自行翻找侯府来重新找寻其他银票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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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真打算放过余德光那个畜生??”吴琪闻声赶来,怒道。
“若是余世子可以还回……”
“即便钱还了回来,那些死去的人呢?!灾洪所到之处哀鸿遍野,这钱晚送过来的这段时间内,受灾洪影响死去的那些人,岂是他一句把钱还回来了就可以起死复生的??”
吴琪提到此便情绪激动,不由言辞激烈,“还有那户部记事的曾大哥,拼死把我送出来的我家大哥,他们的命,我该找谁算?!”
程管家见他情绪过于激动,不由得拍了拍他。
“小人失仪了,只是……放过余德光,小人万万不能答应。”吴琪跪下叩了个头。
“你听我说完。”程大人见他平复了些,便接着道,“我是说,若是余世子可以还回其余银两,那我会想办法保住他与其弟的性命的。至于余德光,你放心好了,即便你想放过他,我也不会同意。”
吴琪闻言,再次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程亦清让程管家将他扶起,随后看着余荔荔送来的银票,眼神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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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行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泉中泡着。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二次被人搞晕了,不同于上次,这次是实打实地被敲晕的。
就出门买个菜的工夫。
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着,连嘴上也贴着封条,所幸温泉并不算深,他的头是露在上面的。
环顾了下四周后穆行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泉水沸且清,微波流琮琤——这里好像是汇温苑。
他是没有来过这里的,但京都附近的温泉场所,就数汇温苑豪华。
“啧啧啧,阿荔眼光确实不差,虽比不得他,倒也算顶好了。”穆行重正活动着手腕准备挣脱手上的绳子,便听到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阿荔?
余荔荔?
穆行重抬头,便看到一身穿紫色华服的人掀帘而入,长得甚是俊美,即便此刻赤着脚,也还是带着骨子里的优雅高贵。
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带着丝色眯眯……
片刻后……某高贵优雅的赤脚俊美男:
“啊要死要死要死,余荔荔那王八蛋怎么没跟我说你武艺高超不服管教啊擦!!”
早已将绳子挣开的穆行重反手将他一把摁在水池边,哀嚎不止。
“公子!!”闻声赶来的阿福紧张道。
“让他们退下。”穆行重语调冷漠。
“好,好,你轻点儿,快,你们先退下!”
“行了行了,松手吧!本王……本‘王公子’从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还不是拉皮条那位说你已经从了,想跟本公子玩点捆绑的游戏……”赵钰海看他们都出去了,嘟嘟囔囔道。
“余荔荔是这么说的?”穆行重眼神一沉,倒真的松开了他。
“哈?哪个余荔荔?我说的是京西怡春院的于丽丽,于是的于,美丽的丽,长的俊俏,爱拉皮条。”
赵钰海眼睛转了转,不怪别人夸他“海亭”,便是到了此刻,还不忘替余荔荔隐瞒,这份义气倒真的够让说书人给他一句“人品正直”。
穆行重再次一把掐着他摁在水池处。
“啊要死要死要死,是余荔荔,就是你想的那个余荔荔!!”
说书先生:呸!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