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或者说,本就是前几年的,儿子又改了些许……父皇,儿臣说过,儿臣不敢通敌叛国啊!!”赵钰平到此时才是真正地声泪俱下。
“他说,儿子若想成王,只能走谋反一路了。因着之前给北戎的假城防图,等此次……成功,可趁其不备向西北攻下北戎,不但如此,他还给了儿东洋的驻防图,说拿下东洋也指日可待……”
“糊涂啊!你给北戎假城防图,他就不能给你东洋假驻防图了吗??”赵意衡不顾仍横在他脖子上的剑,破口大骂。
“儿子……”赵钰平双手颤抖,说不出话。
“你的调军牌在他手里吧?”穆行重问道,并不动声色地走上前。
“我在之前对他……深信不疑……”赵钰平沉目。
就是现在!
趁着他跑神的空档,穆行重飞身上前,一把握住他持剑的手,堪堪将其从赵意衡的脖子上拽离开来并将他推开些许,而后一个反手打掉其所持之剑,将他臂膀折在后面,摁着肩膀迫使他跪在地上。
“父皇……”赵钰平痛呼出声。
“不要唤朕,朕没你这个儿子!”脱身的赵意衡立刻被侍卫形成包围圈,“先……把他捆起来。”
赵钰平见这厢局势已定,也不多反抗,只沉声道:“抓了我也没用的,子时将至,他们照旧会行动。要真像瑜王说的这样,只怕……那些军兵,到此刻,也不会再听我的了。”
“倒也未必。”张口的是赵钰林,甫一开腔,便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林儿这是何意?”赵意衡问道。
“若是那些人不知道平王兄已经……被策反了呢?”他故意说的是“策反”而非被抓,就是希望赵钰平可以真正改变心意,与他们一同合力抵御此番外患。
穆行重眯了眯眼睛。
倒真小瞧了这位八殿下。
“平王兄可以先派位信得过的侍从,告诉那位管家,就说宫内出了些麻烦,要晚个两刻钟再行动。”
“这……晚个一两刻钟,只怕是也无济于事啊!”说话的是三皇子赵钰波,这是他近年来第二次遭遇谋反之事了,看样子依旧是被吓得不轻。
“这就要……瑜王兄来说了。”说着赵钰林看向穆行重。
“让歆儿来说?这是为何?”赵意衡也看向穆行重。
“瑜王兄刚刚,应该已经去喊人了吧?”赵钰林稳如泰山,只坐着答道。
“八弟倒是眼尖。”穆行重端的是跟赵钰林一样的姿态。他制服了赵钰平后,看了眼蓝衣确认无事,便端坐在了自己位置上,此刻只浅笑着答道。
“事不宜迟,先问平王兄愿不愿意配合吧?等下再解释。”赵钰林转而看向赵钰平。
赵钰平沉目,而后看了眼自己的贴身随从并点了下头,只见那随从立时明白,告了退后便向外奔去。
“你知道我的行动?”看随从离开后,赵钰平盯着穆行重问道。
“是阿荔猜的。”穆行重没看他,反而对着赵意衡回道。
“阿荔?”赵意衡讶异。
“嗯。前面儿子说总觉得那位管家不对劲,便找人调查了他,得知他是东洋人后,儿子跟阿荔说了,阿荔便觉得城防图之后他定然还会有所行动,说不定便会唆使平王谋反。只是苦于这是猜测,没有实据,故不好跟父皇说,如若不然好似在挑拨您跟平王兄的关系一般。”
“无碍,那孩子倒是机灵。不过刚刚说的喊人是?”
“阿荔说就他来看除夕之夜京城守备最为松懈,说不定会挑在今晚行动,故嘱咐了儿臣跟京卫军统领刘虎成协商下,看能不能来个明松暗紧。”
“明松暗紧?”赵意衡眯眼看穆行重。
“嗯。明里像往年一般,似乎守卫松懈,但实际上,却是加强了各个区位的联动,盯梢更紧了。”
“只是……京卫军是负责巡逻京城内安防的,拢共一万两千人,拿来对付平王……那位管家的三万人,只怕很难有胜算吧?”康王赵钰波有些怀疑。
“这就是刚刚我说让晚个两刻钟的原因。”赵钰林开口解释道,“瑜王兄应该还有后手。”
“也不算后手,我跟刘统领嘱咐了,若发现异动,及时派兵通知护城军,儿臣刚刚让随从去告知了刘统领当前宫内情况。”护城军不同于京卫军,京卫军主京城内部,护城军则驻扎在外,数量足有八万之众,只是驻扎之地距离京城稍微有些距离。
“还没有跟父皇请罪,儿臣私下做了决定,虽说一方面着实是因为没有证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但无论如何,儿臣未跟父皇提前说明便跟刘统领做了协商,是儿臣逾矩了。”说着穆行重便跪了下来。
“无妨,此番也算你机敏,只是……那护城军统帅,如何信得过你?或者说,如何信得过刘虎成?”赵意衡微眯了眼看向穆行重。
“护城军无父皇的虎符不可行动,儿臣自是无法调遣的。是儿臣事先写了信,也告诉了周青周统帅儿臣并无证据,但为防意外,请他派位信得过的小兵在京城外不远处盯着。平王若要行动,必不会悄无声息,只是那小兵能看得到对方的行动,却不一定看得清具体细节,故儿臣是让刘统领及时把具体的情况告知过去。”
“阿歆一向机敏,父皇便别计较他没有提前告知了,那时候再怎么说也是没有实据。”赵钰海微转了下眼珠,插科打诨。
“谁说朕要计较了?”赵意衡假怒着瞪了眼赵钰海。
“那是那是,父皇向来是非分明,莫与海儿计较。”赵钰海笑道。
“罢了,只是现下危机未解,也无法真的判断外围情况。”赵意衡叹气,而后怒视赵钰平,“孽子,你还未说,你的三万军卒是何处而来的?”
“石城。”赵钰平抿了抿唇,答道。
“什么?”赵意衡没明白。
倒是穆行重明白了。
准确地说,他已经提前知道了。
那日,余荔荔的后半句话是:“园子是养不了兵,但是……却可以藏兵。”
阿荔说的没错,他虽然无法把兵囤在梳碧庄园,但可以通过梳碧庄园后面空着的园子去往石城。
此城毗邻京城,且是赵钰平母家所在。
等除夕将至,再让这些在石城的兵将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梳碧庄园等待行动。
“……儿子把兵,囤在了石城。”赵钰平颤抖着开口。
“好哇,朕倒是忘了,石城那位驻防将军,是你娘舅!”
“不关舅舅的事!父皇,儿臣知错了,您便饶过舅舅吧!是儿臣糊涂,诓骗了舅舅!”赵钰平跪地悲恸出声,“是儿子,不,是那任峰晨说定能让他称王拜侯,是任峰晨硬把他拉下水的,不关舅舅的事啊父皇!”
“若非他有歪心思,能被你拉下水吗?!”赵意衡怒道。
还待再说什么,只听外边已经起了动静。
“护城军到了吗?!”赵钰波听到外边的动静猛地一颤,惊慌失措地问向赵钰平,“那人既是你娘舅?为何刚刚说此刻不会听你的了?就不能跟他说让他降了吗?”
“我在入宫前跟他说了,让他听……任峰晨的指挥。并且到了这关口,只怕舅舅……也不会听我的。”赵钰平垂首。
“我倒有一计能兵不血刃。”穆行重开口。
“哦?不知瑜王殿下有何良计?”一直没有说话的孙迪将军开了口。
“现下护城军应该已经快到了,不如直接告知那三万将士,让他们举手投降。”
“到了这关口,降了是死,不降还有一丝机会能活,他们如何会降?”孙迪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