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云丝毫没有察觉元帝的情绪变化,自顾自道:“女儿是不是很乖啊,主动替父皇安抚了您晋封的县王,她们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感谢女儿和父皇呢。”
元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景云,“可我听说,你今天在御花园玩耍时摔了一跤,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御花园的事情,宋景云便嫌弃地只皱眉,“县主妹妹没有看清楚路,不小心撞到女儿身上才累的女儿摔跤,好在女儿反应快,抱住了县主妹妹,这才没让县主妹妹摔着。”
宋景云说得一脸得意,抬眼去看元帝,才冷不丁地发现元帝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眼底没有了他对自己温柔和宠溺,而是一视同仁的森然冷意。
宋景云有点被吓到了,长这么大,父皇还是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种冷漠的表情。
小心地捏着嗓子,“父皇?怎么了?”
“没怎么。”元帝冷着脸道:“我还听说,你给县主送了见面礼。”
听了这话,宋景云觉得元帝还是疼爱自己的,虽然每天在御书房里,但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若是不关心自己的话,怎么会做到这样。
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对啊,父皇景云聪不聪明,父皇赏赐的人,女儿也赏赐,所以这一次父皇大算赏赐给我什么呢?”
宋景云天真切期待的目光看向元帝。
元帝冷冷道:“一个残破的纸鸢?”
声音中的怒意已经隐藏不住。
宋景云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感受到了自出身后第一次天违。
柳妃此刻已经察觉到有不对了,忙道:“皇上,干嘛对云儿这么严肃,小心吓到孩子了。”
元帝眼底透露着不耐和烦躁,推开了腻在自己怀里的宋景云。
“二公主如今也有五岁了,以后见了朕好还是规矩一些好。”
宋景云听了这话,本来还震惊的脸瞬间煞白一片,不敢置信地看向元帝:“父皇这是不喜欢云儿了吗?”
此刻柳妃因为被宠爱丢失的智商,稍稍回笼了一点。
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他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生气,就连对从小宠到大,从来没有脸红过的宋景云,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柳妃试图用撒娇来挽回元帝的心。
柳妃身子娇弱无骨地攀上了元的手臂,“皇上,您好不容易来一回长春宫,今天咱们不讨论前朝的事情,我让厨房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让臣妾和二公主陪您用膳吧。”
元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坐着。
柳妃揣摩不出皇上的用意。
心想只要人留下来他就有办法。让事情挽回局面。
连忙吩咐厨房穿膳。
不多会儿,宫人便流水似的端着各式菜肴摆上了餐桌。
元帝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发的黑了下来。
柳妃还不知道原因在哪里,像往常一样给元帝夹菜。
“皇上这一道黄焖鱼翅,可是臣妾亲自挑选的上等鱼翅,火候也是臣妾亲自盯着看的,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元帝不语垂眸看着碗里的菜肴。
忽然问了一句:“柳妃可知道这鱼翅多少钱一两。”
余公公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
柳妃仍然有些不太明白皇上的用意。
斟酌了一下她道:“臣妾知道这些做什么?臣妾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等着皇上来伺候好皇上!”
柳妃这个回答放在平时,应该是完美的答案。
而原元帝向来也吃这一套。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看着碗里的名贵菜肴,原地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各省递上来的折子。
眼前名贵的菜肴在元帝碗中,已是难以下咽。
元帝看向宋景云,“二公主方才不是夸自己聪明吗?那你来说说看。”
宋景云忽然被点名吓得不知所措,“父…父皇,女儿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这些东西一向都是有工人们去负责的,女儿不知……”
元帝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余公公。
“余东!你来说!”
余公公上前道:“哎呦,这个倒不好说。鱼翅也分为上等鱼翅,中等鱼翅,下等鱼翅,就拿娘娘长春宫的语气来说吧。不用说,这肯定是上等的鱼翅,就这么一会儿,估计得奴才一个月的俸禄。”
元帝越听脸越黑:“只是这一碗鱼翅就得几十两银子。那你知道几十两银子能够买多少粮食救济宛城外的难民吗?”
余公公道:“按照现在的米价,这一桌子菜,买个两三百斤的大米不成问题!”
“啪!”的一声,元帝面前盛着鱼翅的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放肆!”
元帝忽然震怒,吓得屋子里跪倒了一大片。
柳妃忙道:“皇上息怒!”
元帝冷声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给柳妃用这么名贵的食材,难道不知道如今国库吃紧吗?”
余公公道:“回皇上的话,后宫里一向如此,从来没有断过。”
元帝道:“你是说,整个后宫都这样?皇后宫中呢?”
余公公看看一旁吓得趴在地上的柳妃:“回皇上,只、只有柳妃娘娘宫里这样。皇后娘娘自从知道灾情严重后,已经带领各宫嫔妃们裁剪月例,节衣缩食的过了好几个月了!”
余公公的话,全部都是实话,这也是六宫皆知的事情,柳妃一个字都没办法反驳,只能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
元帝质问柳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柳妃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知错,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差臣妾,臣妾并没有接到皇后裁剪月例的通知。”
元帝震怒,“贱妇!还敢狡辩!”
她确实没有接通知,而且这件事还是元帝默认的,但这个责任不可能一国之主来但。
而且享受的也是柳妃母女,国泰民安的时候,享受是没错。
可是现在国难当头,还敢如此铺张浪费,也不怪元帝找她兴师问罪。
宋景云见状,不知死活地替柳妃鸣冤道:“可是,父皇,咱们以前也是这样,母妃只是和原来一样,母妃并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