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顾临风用沙哑的声音问,“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颜婳目光冰冷,“你别说话,府医马上就来了!”
顾临风的表情不悦,“你嫌我啰嗦”
“侯爷误会了!”
顾临风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始终不肯原谅我是吗”
颜婳听得皱眉。
顾临风忽然暴怒,“我是你丈夫,你居然这么对我……咳咳咳……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知道你心里还一直在意那件事,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要一辈子揪住不放
你这么折磨你自己,难道我看着就好过
咳咳咳……”
顾临风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几句压抑已久的话,咳嗽几声后,哇的突出一大口鲜血来。
顾临风只觉得喉头似乎有千百把利刃同时划过,痛得撕心裂肺她也不想理会。
嗓子在痛,也比不上心里痛。
哪怕以后都不能说话,哪怕从此变成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他也要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喊出来。
顾临风抬手无所谓地擦掉嘴角的血迹。
忽然感觉,自己被轻轻抱入一个怀抱。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将满身污秽的自己紧紧抱进怀里。
就听头顶传来一道温柔包容的声音,“别动,别出声!府马上就来了。”
府医马上就来了。
原来刚才她不是嫌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顾临风开心地想要开口说话。
可是刚一张口,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喉咙处的阵痛,让他几乎晕厥。
可是心底的欢喜,却让人不忍错过和颜婳在一起的每一刻。
颜婳伸手轻轻搭上顾临风的额头。
一阵高热,直烫得颜婳手心发颤。
颜婳轻叹一声,“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这么胡闹,明明病成这样,却不肯看大夫”
“因、为、你、你不回来,我想你回来……”
颜婳干脆捂住顾临风的嘴,“别说话,你的嗓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就在颜婳费解的时候。
顾临风却不安分的,在颜婳手心印下一吻。
让本就发热的手,更加滚烫,烫得人几乎要晕厥。
颜婳的态度,让顾临风一切都值得,即便去死了也值得。
他张开双臂轻轻一揽,就将站着的颜婳抱坐在自己怀里。
颜婳受了惊吓,没想到顾临风病成这样还有力气使坏。
但同时又不敢用力挣扎,刚才顾临风的样子,确实把她吓得够呛。
颜婳还担心,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患,怕自己挣扎又弄疼了他。
只好乖乖待在他怀里,不敢动弹等府医。
好在,顾临风的力气,也只能将人抱进怀里,看样子确实是虚弱的不行。
四目相对,似乎都有数不完的话想要讲给对方听。
好在彭管事办事也比较迅速,府医已经提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顾临风在府医靠近屏风的前一刻,放开了颜婳。
薛府医进来看到顾临风,吓得手上的药箱差点扔了。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双目通红的糙汉,还是侯府里玉树临风的侯爷吗
可那个自信又从容的眼神,不是侯爷又是谁。
颜婳道:“薛府医。”
薛府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属下在!”
“侯爷就交给你了!”
薛府医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抬手擦汗的动作。
这可不是要我的命吗明明一个简单风寒一两副汤药的事情。
拖到现在成这个样子,交给我,那不是等于要人命吗
薛府医颤颤巍巍,硬着头皮答道:“是的夫人。”
薛府医赶紧上前,几乎是跪着替顾临风诊脉。
颜婳看这里也没有落脚的地儿,转身要走。
却被顾临风紧紧地抓着。
当着外人的面,颜婳还是有些难为情,眼神示意,‘放手!’
顾临风却耍起了无赖。
不放!
颜婳想要挣脱,可越是挣扎,顾临风的手指扣得越紧。
真粘人,颜婳想。
薛府医这边,却是眉头紧锁。
颜婳忙问,“侯爷情况怎么样”
薛府医起身道,“风寒引起的高热不退,加上饮酒过度,伤了嗓子,只怕伤没愈合前,不能开口说话了。”
“能痊愈吗”
“属下尽力一试,只要好侯爷配合治疗,痊愈应该不是问题。”
颜婳:“好了,下去吧!”
出了顾临风的院子,薛府医才缓过劲儿来。
彭管事连忙跟上来问,“侯爷的情况怎么样”
薛府医面色凝重,“只怕是不妙!”
刚才当着侯爷和侯夫人的面,薛府医也不敢说实话。
彭管事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怎么个不妙法!”
薛府医摇头,“侯爷也太乱来了,风寒喝酒不说,烧坏了嗓子,也不知道收敛,本来他一直不说话也没事,可偏偏侯爷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吐了好多血出来。”
彭管事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你就跟我直说,最坏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薛府医道:“高热好退,就是嗓子受损严重,就算痊愈了,说话的声音可能和以前也会有区别。”
“什么区别!”侯爷一表人才,将来是要袭爵的人,若是因为说话声音被人嘲笑,那如何立威,如何服众啊。
薛府医道:“声音有变总比不能开口说话强,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彭管事听了愁坏了一张老脸,“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或着求皇上让御医来替侯爷诊脉”彭管事也真是病急乱投医。
这话当着府医的面说,难免有质疑人医术不精之嫌。
不过,两人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一心一意地为这侯爷,也能理解彭管事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