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胭闻言望去,只见那恶心腥臭的黑水好像化为了一条绳索,卷起了小伍的脚踝。
拖着小伍就往井里走。
“定身符锁,天罡镇压!”
尤胭甩出一张定身符,想把黑水绳索定住,可是那符遇见了水以后就湿透了,什么作用都没有了。
轻飘飘的,好像一片叶子,掉在了地上。
尤胭眉头一拧,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哈哈哈哈哈,用符大师?”
井底下传来阴森的笑声,他笑得极其猖狂,透过井底,还带着回音。
“你的符再厉害,遇见我的黑水也是一塌糊涂,没有任何作用了。想要救这个人吗?那就拿何良言的魂体来换!”
咕咚一声!
小伍被黑水绳索直直地拉了下去,井里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尤胭和旁边的何良言对视一眼,何良言有些担忧道,“大师,小伍不会有事吧?可是如果把我交出去了,这个小孩子是必死无疑啊。”
“自然不会把你交出去,放心,我会想到克制这黑水的办法的。”
尤胭话落就细细思索起来。
都说符纸遇水,就没作用了。
但尤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方面的问题,她手中能战斗的符箓,都是特制过的,遇见普通的水不会产生问题。
井里那狗东西定是参破了用符的弊端,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下作法子。
尤胭向井边探了一步,可是刚走了一步,井口就又冒着浓浓的黑水,好像对尤胭示威一般。
“啊———,啊———”
井底传来小伍痛楚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狗东西施了什么刑。
尤胭皱眉,不能再等着了,否则的话,小伍会没命的。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胸前的玉佩突然闪光烫了她一下。
尤胭低头,见本是洁白无瑕的玉佩之上,沾染了一点灰土。
她用手拂去那灰尘,可那点儿灰尘却萦绕在她指尖,好像宇宙里浮起的小行星。
一个念头极快地在脑中闪过,尤胭啧了一声,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在他们师门中,每个人修行的东西都不相同,有药修,剑修,符修等等。
而尤胭所修的符修,又分为五大种类。
尤胭主修雷符,所以能引得一手好雷,在战斗中也可以引雷打退敌人。
除雷符外,也有水符火符风符等等。
之前在废弃的工厂中,尤胭用御水符引开水墙保护自己不被火球伤到,其实这御水符只是尤胭平时没事儿学着玩的。
没想到那天会派上用场。
但今天她要用的,可是一次都没有练过。
尤胭强迫自己沉下心来,闭目回忆之前师父教过的咒法口诀。
一旁的何良言见状,也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怕吵到尤胭。
尤胭脑海中零星闪过几丝碎片式的记忆,在脑中拼拼凑凑,才凑了个大概的样子。
心里有些没底,但小伍何良言还有孙嘉昱都等不及了。
尤胭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执白玉羊毫笔,一撇一捺,在空白符纸上作画。
尤胭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这么认真画符是什么时候了。
她今天可算是用了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全神贯注于那张小小的符纸之上。
由于太过专注,尤胭的额头甚至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幸亏来之前找龙川蹭了不少金光,否则她的灵力都不够支撑画完这张符的。
笔落,收势。
尤胭吐出一口气,吹了吹符上的笔迹,又咬破中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至此,这张沙暴符也就算完了。
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土克水。
想要克制住狗东西的黑水,那就只能御土了。
尤胭深呼吸一口,冲着井口大喊,“把小伍交出来,我同意拿何良言的魂体与你交换。”
井底的苟和和何华贸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闪过志在必得的神情。
“把何良言的魂体扔下来!我就把小伍还给你。”
苟和没说话,倒是何华贸先开了口。
尤胭闻言拔下了头上的点翠簪子,黄符纸把簪子围上,然后让一旁的何良言紧紧握着这簪子,又取了他的一根头发和一滴指尖血。
何良言照做,尤胭退后三步,双手合握,低声念道:“土为变之气,泥为形之象,吾之所变者,无不改变也。”
砰砰。
何良言手中的长簪顿时发出细小的爆炸声,然后它扭曲变形拉扯,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掌心大小的小娃娃模样。
何良言瞪大眼睛,展开掌心。
那小娃娃越变越大,自行飘落到地上,慢慢慢慢地变成了坐在轮椅上的孙嘉昱的样子。
尤胭拍了拍替身的脑袋,在它口袋里塞了一张雷符,随后示意何良言躲起来,不要被他们发现。
何良言闻言推着自己的轮椅,去到了花坛的另一边,把身子都藏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准备后,尤胭朗声道,“行,我把何良言的魂体交给你。但是你要跟我保证,必须把小伍还有那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交给我。”
井底黑漆漆的世界里,仿佛充满了绝望。
被打了几拳的小伍和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西装男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说话。
苟和倒是也不担心两个普通人会掀起什么风浪,他正背对着他们二人,和何华贸说话。
“一会儿何良言的魂体下来以后,你负责拿这根骨针,刺入他头顶的百会穴。这骨针上有你的血,能压制住何良言的魂魄。”
何华贸握着那枚骨针,喉咙不断吞咽。
“苟大师,是不是骨针刺进去了,我父亲就不会再作妖了,就可以安安心心上路去了。”
苟和看了一眼何华贸,眼里有几分嘲弄的意味。
“不是安安心心地上路去,而是魂飞魄散,永久地消逝于这天地之间。”
桄榔。
何华贸手中的骨针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魂、魂飞魄散?”
“何少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别想着你那可笑的父子之情了。何良言能给你换来最后的几十年幸福时光,他也是值得的。”
苟和把掉落在地的骨针捡起,重新塞回何华贸的手中。
“如果何良言今天不消失,那我们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何华贸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大脑缺氧,手中的骨针烫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