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里关心,好像还透着些许温柔。
跟刚才神色漠然,随口一句,就能让人生,让人死的狠厉,毫不相关。
苏盈袖视线垂着没看他,挣开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宇文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抬了手,林泽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先退下。
林泽颔首,转身离开。
可在走出百米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月下凉亭畔立着的两个人身影重叠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的影儿。
头上的月亮是圆的,落下来的月光却是冷的。
连同着地上的影子都透着冷。
收回眼神后,林泽一言不发地向前。
宇文景只勾了一侧的唇角,旁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伸手去牵她的手。
苏盈袖本能地想躲开。
可这次却没能如愿。
宇文景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
低头,将她紧紧握成的拳头,一点点掰开。
用力时在她手上留下清白的痕迹。
却再几息后凝成了红痕。
她的手太白,一用力,就让明显的红痕落在上面,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将她的拳头摊开,抚在她的掌心,语调含笑时,好言好语,
“盈袖,方才的话,是你听到,我就不恼。
所以,你不要躲。”
苏盈袖尽力咽下一口气息,出声时说的却是,
“孩子……也不能放过么?”
宇文景认真地想了她的话,随后出声,“哦。”
就一个字。
可接下来说的却是,
“盈袖,你手上的纹路好多,定是劳神太多的缘故,往后还是不要了。”
苏盈袖看他。
他脸上没有任何歉疚,仿佛不过是在诉说一件寻常事。
见苏盈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方向,宇文景眉心拧了拧,
眼神认真,出声的时候很无辜,
“盈袖,无论是谁,如今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我留他在身边,会招惹麻烦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他才能省心。
他语调格外真诚,还带着些许抱怨。
仿佛他是受到不公对待的那一个。
可……要结束在他手上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可是……”
宇文景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胸口的位置,
“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人罢了,盈袖无需为他费心思。”
苏盈袖浑身僵硬,只觉得从脚底冒出来一股寒意。
一点点透过来,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冷得不像话。
可她的身体冷,意识还清醒地保留着。
“此时,他于我们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人,
来日,我们于旁人来说,也会是无足轻重的人。”
今天,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
来日,会不会就成了旁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
是不是……他们也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宇文景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手臂用力,
“不会的。”
不会有这一天。
苏盈袖任由他摆布,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睫忍不住颤抖,
“王爷,杀戮太重,不好。”
宇文景拧眉,“不过是几个贱奴而已。”
他堂堂王爷,难道处死几个奴才也不行?
至于那些与他无关的,生死,他又何必在意?
可看到她眼眸紧闭的模样,他呼吸微滞,妥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