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并不恼,弓着腰,视线微垂,保持着恭谨的态度,
“王爷,送您回府是皇上的旨意。
奴才虽然卑微,却是要按着皇上的旨意做事。
宫里边是讲规矩的,不恭不敬,是要受到惩处的。”
宇文景听出了他的指桑骂槐。
他断了手指本就有愤恨的情绪,敌不过里面的那个,难道还由着对方的奴才在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他一点都没客气,冷笑一声,视线落在李公公身上,丝毫不客气地审视,
“你个阉人,也配在我面前说这些!”
李公公往后退了一步,头低得更低,姿态也更恭敬,礼节做到了完美。
可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卑不亢,
“王爷多虑了。
在宫里边,配或是不配,终究是皇上说了算。”
说完,身板挺直,拂尘一挥,喊了人来,
“来人,送成王回府。”
宇文景厉目,低喝,“本王看你们谁敢动本王。”
李公公腰杆挺得很直,目不斜视,
“王爷,勿恼,这是皇上的体恤。
您现在的情况,还是尽早回府为好。”
要是成王配合,那就是‘送’;
要是不配合,那就是‘押送’。
反正,人总归是要送回去的。
说完,直接让人把宇文景送上了马车。
甭管人愿不愿意,先把人装上再说。
他一个御前的大总管,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于是,由不得宇文景做主,李公公谴了人用一辆马车将人送回了成王府。
等把人送走,李公公掉头往回走的时候,瞧见了落在地上沥沥啦啦落的血迹。
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提声吩咐,
“让人把地打扫干净,皇上的议政殿前容不下不干不净的东西。”
“是。”
李公公平时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此时的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睛稍稍眯起,头上顶着沉闷的天儿,拂尘横在臂弯里,脊背挺直,整个人都带上了些许气势,
“都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个儿心里都掂量着点,要是有什么从旁的地儿吹来什么风声,吹到咱家耳朵里,咱家这儿第一个过不去。”
看着地上的血迹,李公公从心眼里唾弃。
笑话。
要是真让成王这副模样回去,一路上被人看到,那些嘴碎的,指不定还要再说什么。
要是再损及皇上的名声,得不偿失。
他是皇上的人,自然得要为皇上分忧。
面朝着成王离开的方向,李公公脸上漠然,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啐一口。
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偏要做忤逆挑衅的事,暗地里伤人,有这样的报应,也是应该的。
只伤一根手指,还是便宜了。
刚过辰时一辆马车从宫里驰了出来,直接到了成王府。
从宫里边出来的人,将人送到后就回去了。
苏盈袖待在成王府,心里一直觉得不踏实,听到外面人说王爷回来了,几乎是立马起身去看。
却见府门口停着辆马车,上前的人各个面有难色。
苏盈袖急匆匆上前,掀开帘子一看,呼吸瞬间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