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他的肩头,缓声地叫人,“皇上醒醒,您做噩梦了。
醒醒。”
宇文宸像是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等到好一会儿后才找回理智,应了一声,声音很沉闷。
戚染染已经用袖口帮他擦了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嘴上还念叨着,
“呼噜呼噜脑袋就没事了。
做噩梦而已,不怕不怕啦。”
“怎么不问朕方才梦到了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好听,却透着些嘶哑。
戚染染靠在他的肩膀,将他胳膊又抱紧一圈,
“既然是会让人做噩梦的梦,可见不是什么好的。
我就不问了,您也不要想了,睡吧。”
宇文宸低眉,就看到怀里人细致的面庞,侧过身,将人抱在怀里,拍拍背,低语,
“是朕不好,吓到你了,睡吧。”
说完,一下一下给她拍着背,像是在哄她睡觉。
戚染染从他怀里抬头,看他一眼,瞧见他经历噩梦的辛苦,伸手摸了摸他脸颊,安抚他的情绪,
“这有什么的。
做噩梦又不是您能控制的。”
说完,往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给您一个幸运的吻,噩运退散。睡吧。”
“好。”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宇文宸却睡不着。
她说得对,他方才的确是做噩梦了。
他的梦里有父皇。
想到今日去成王府……
其实,每每见到宇文景,他常常会联想到父皇在时的情况。
就像刚才在梦中。
宇文景行三,名义上是他的三哥。
这让他想起,在宇文景开笔学习练字时,父皇会亲自带他。
可父皇在看向自己时,却只漠然地看了一眼。
曾经,宇文景让奴才恶意地把他关在偏殿,打死他的奴才,父皇得知后,不过是一句无甚所谓的‘算了’。
却在疫i情发起时,只因有人提起他身负煞星的命格,将他隔得行宫最偏远的院子。
不让他出来,不让他见人,也不让人看到他。
他记得父皇当时看他的眼神。
像是看一摊垃圾,唯恐避之不及。
方才在梦里,他就梦到父皇带着宇文景练骑射。
宇文景拿着弓箭往他的方向,父皇见后,视线却只朝着宇文景的方向笑。
直到那只箭要射穿他的身体,他这才惊醒过来。
眼前的情景,身边的人,让他回神。
父皇已经不在了。
他长大了。
已然成为北虞的皇帝。
再难有人可以伤害他。
在那些受宇文景欺侮的日子中,他有过恨。
是对自己现状的无奈。
因为他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过早明白,将怨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最没用的一件事。
单方面的恨,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人变得阴郁。
他想要的是变强大。
他要有可以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甚至,为了保护身边的好,适当时候还必须铁腕手段。
他明白,在这世间,仁慈很好。
可一无是处的仁慈,最没有用。
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就要变得无比强大。
所以,他会比旁人更刻苦地读书,练武,学习骑射。
可是,无论他做得多好,父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对宇文景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却也谈不上恨。
最多……是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