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染染视线很复杂的往里面看一眼。
这柳婉柔还真不是一般的命途坎坷啊。
“那以她现在的情况,能救么?”
“能救。”姜太医继续回禀,“柳小姐虽有损伤,但还不到无药可治的地步,
如今柳小姐还在昏迷中,待她醒后,微臣会给她开催吐的方子,刺激胃部,将金刚砂吐出,
再辅以汤药,将金刚砂排出体外,能保全性命。”
戚染染听后勉强松口气,点点头,
“能治就好,那就多多劳烦两位太医了。”
姜院正,曹太医齐声,
“娘娘过誉,这是微臣应尽的本分。”
说完,在请示过皇上后先下去准备了。
太医们是走了,可戚染染的心情却很沉重。
按着云岚的话,自入冬后,柳婉柔天天都是在柳府待着,不出门,见得人更少。
在柳婉柔久病后,饭菜都是被送来院子里单独出。
柳婉柔活动的圈子有限,那给她下毒的就是身边人。
长期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被针对,被利用,只能忍气吞声也就算了。
还要被人下毒迫害。
偏偏柳婉柔又生了副柔顺的性子。
可见这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艰难啊。
相比她沉重的感叹,宇文宸对此则是看淡许多,只说一句,
“后宅的斗争向来如此。”
戚染染凉凉抛他一眼,幽幽,
“您对这事儿倒是很容易理解嘛。”
宇文宸语调平平,
“朕知晓的是人心。”
人总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想尽办法铲除所谓的异己。
宫中生存更是如此。
在宫中长大,即便他不受父皇重视,宫中被鲜血染过的事迹他却没少听说过。
戚染染一噎。
的确。
他说得有道理。
宇文宸左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唇角牵动时,右手落在她鬓角,
“你已经帮了她,这就很好,无需自责。”
“嗯,我知道。”
可能这会儿看到柳婉柔太惨,感性上头。
她稍微缓缓就能把情绪控制好了。
宇文宸想到在议政殿等着的人,启唇,
“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得先回去,
这边若无他事,就先回宫。”
“好哒~”朝他招招手,说了再见,叮嘱,“注意劳逸结合哈,别太累了。”
“嗯。”
宇文宸临走时,将人揽到怀里,抬起她下颌时,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这才离开。
动作很迅速。
以至于,从开始到结束,戚染染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后,她捂了下嘴唇。
这算什么?
她……这是算被撩了么?
彩月头垂得低低的,只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直耸动地肩膀却出卖了她的笑意。
她觉得,皇上和娘娘的关系变得更好了。
用话本儿里的话来说,那就是如胶似漆。
宇文宸从偏殿离开,而柳婉婉正好行刑完。
她从凳子上滚到了地上,身体冷得彻骨。
却眼睁睁看着玄色的衣角从面前经过。
未停留一瞬,更没看过一眼。
挨了板子的身上疼。
可更让她疼的是心。
她喜欢的人,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
等将偏殿的事情处理好后,戚染染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见人来,道了声,“皇帝走了?”
戚染染点头。她过来,其实还有件事想说,
“姑母,您方才……”
太后看她一眼,借着软枕靠在软塌上,
“你以为哀家是在为难她?”
戚染染没说话。
心思有点乱。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其实……她并不觉得太后的所作所为是故意刁难。
要说刁难,以太后的段位,做这事儿,手段就太拙劣了。
真要为难的话,直接等人赏完梅了把人留下不就行了!
悄无声息的。
别说处罚了,就算关小黑屋里也没人知道。
可太后偏偏当面把人找出来,还说了要赐婚的话。
戚染染觉得这里面的意思并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太后是怎样安排的。
太后面色淡然,眼底却闪过严厉,
“先前,因为柳家生的事,哀家记在了心上,
至于柳婉柔,哀家的确不喜欢她,
只凭着她给戚家,给你兄长添的麻烦,哀家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但好在她够懂事,识大体,没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哀家这才对她网开一面。”
“在哀家看来,父债子还,这桩事无论是谁柳家谁做下的,
柳婉柔既然姓柳,她就不能逃脱干系。
哀家虽然不喜欢她,但哀家也不是不讲情理,
哀家知道婚姻对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不会做为了刁难去做毁人一生的事。”
殿内燃着沉水香,太后徐徐出声,
“闺阁女子出了这种事,坏了名声,
想要得分体面的婚事,只怕是无望,
哀家方才为她指婚,一来是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二来是替她解决婚姻大事,
哀家夸的人,赐的婚,
旁人即便再有意见,也不会再说出什么。
今日你也看到了,其他官家小姐是如何对到柳婉柔的。。”
说到这儿,太后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可惜。
她白白做了好心,方才柳婉柔吞吞吐吐,显然是不想接受她的赐婚。
太后冷哼一声,语调中全是对柳婉柔的不认可,再看戚染染时,带着番语重心长,
“染染,你也需得明白,
痴心不论对错,
可一个人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一番痴心,还给旁人带去麻烦,就不是一件能被容忍的事。
一个人没能力成全自己的痴心,
她的痴心就成了妄念,是不该有的奢求。”
动不该动的心,就是会死人。
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再谈什么成全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于她,哀家能给她的体面只这么多。”
柳婉婉的刁蛮和柳婉柔的隐忍被太后看在眼中。
“世上事难圆满周全,退而求其次求个安稳周全就很不错。
再是千好万好的事物,不是自己的就该今早松开手。
柳婉柔如果识相,最好的路,就是应下这门亲。
陈翰林的儿子,编书修篆,为人更是正直懂礼。
虽说样貌才华都不算是太出众,但胜在品性俱佳。
这已是做夫婿很好的人选了。
至于两心相悦,夫妻恩爱……
感情不都得慢慢相处。”
可若柳婉柔只盯着桓宇去看……那才真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这世间能如桓宇那般的能有几个?
她柳婉柔倒是肯非桓宇不嫁!
可桓宇未必就得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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