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宇文宸取消了选秀,又决意立戚染染为后,朝野议论纷纷,
早朝上就有大臣向皇上进言,
“皇上,这明贵妃未有子嗣晋升为贵妃已是有违祖制,
明贵妃入宫至今无所出,
其于子嗣无功,于社稷无所助益,实在不是皇后的人选。”
戚丞相听到面上虽未恼怒,但眼神已经沉下来。
他是个当爹的,不乐意听别人说他女儿坏话!
眼角余光扫了眼,是名言官,李然。
已经将人记下。
要是没记错的话,是经柳尚书提拔上来的。
坐在龙椅上的宇文宸闻言,不辨喜怒地提了一句,
“先前不是你们说中宫空缺,建议朕早日立后,
如今朕已有立后人选,倒是有了这番说辞。”
言官顶着压力,继续进言,
“皇上,中宫之主,母仪天下,势必要选德才兼备之人,
这明贵妃……”
后面的话没说,但这欲说还休的架势,比说了还耐人寻味。
说实话,家世是够没得挑,放眼整个朝堂,都没能比得过。
可德才兼备……总觉得跟明贵妃站不上边。
听说,明贵妃虽然为人亲善,但性格实属活泼,
在宫外不仅开各种店,还善于经营,
甚至,一些流传于市景,喜闻乐见的话本儿,也是出自这位贵妃娘娘之手。
由此看来,这位的品性实在算不上端庄,更别说母仪天下了。
再者,这戚家已经这么大权势。
要是再出一位皇后,不合适吧。
其次,他能到这一步,是经过柳尚书提拔,总得为其做些事。
宇文宸正等着这句话呢,
“你既说了德才兼备,朕就更不觉得有何不可,
明贵妃仁德聪慧,辅朕有功,
研制水稻,改善医制于万民有益,
心怀百姓,宽济谦卑,如何不是后位人选。
再者,明贵妃父亲乃朝廷栋梁,明贵妃的三位兄长,于扬州灾情有功,于驻守边关于国家有益,推行‘恒信票’,于修缮兴修运河有助,
桩桩件件都有助于北虞国本,
戚丞相教子有方,女儿自不会错落分毫。”
换句话就是,朕选的皇后,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没得挑的。
而且,不仅是她个人,一家人都是不一般的优秀。
要是不服,可以比比。
明明是陈铺直叙说的话,可进言的言官脑门儿上却已经冒了汗,牵强开口,
“可这不过是平平……”
宇文宸冷眼,
“既是平平,你能做得出哪一件!”
“至于无子嗣……”宇文宸先是提了这么一句,随后凤眸中闪出一道犀利逼迫的视线,直接投射在人身上,迎面而来的压力不是一般般的大,ъiqugetv.
只听到宇文宸继续开口,
“朕正值壮年,有子嗣不过是早晚的事,
爱卿张口闭口用无子嗣来搪塞又是何意?”
”微臣惶恐,请皇上赎罪,是微臣言行有误,”言官匍匐跪地,脸顶着能反出人影的地面,“可即便如此,取消选秀实在是不妥。
皇上,您贵为皇上,要以江山为重,万不能因女色误国。”
宇文宸:“哦?爱卿,此言又是何意?”
“……”
“不敢说?”宇文宸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敢说,那朕就来猜猜,
你的意思是,朕沉迷女色,不明事理,是也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听出皇上说的是反话。
满朝没一个敢说话的。
他们都知道。
皇上对百姓极好,对于官员却甚为严苛。
事情做好了,皇上的赏赐不吝啬。
可要是办砸了事,或者坏了事,那就能体会到什么是天子之怒。
宇文宸正坐于龙椅上,玄衣龙袍趁得他冷峻非常,年轻却不失英武决断,
“年前各地灾情接二连三,年后扬州又出现雪灾,
如今灾情刚刚缓解,一切自应从简,
难道朕非要在此时,不计百姓生计,广征秀女,铺张浪费,扩充后宫?
你做此想,朕倒想问问你,你是何意?”
“臣惶恐,臣不敢。”
其他大臣见到宇文宸动了怒,也纷纷跪下。
宇文宸起身,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本来他今天说就是为了通知,不是让他们发表意见的。
朝上再没有一人发言。
可这件事还没完。
宇文宸临走前瞥了眼带头发言的言官。
“身为言官,却说出这番话,可见是于百姓生活体察不够,
既然如此,朝廷上你不用再待了,
就去做个小吏先去体察百姓生活罢。”
说完,已经抬脚离开了。
那名叫李然的言官本来是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就没能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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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从京城来的圣旨千里迢迢到了连家。
随之而来的还有皇上亲赐的赏赐。
如今扬州城没人不知道连家救助有功,封连翘为荣安县主,以示嘉奖。
连翘歇了几天,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接了圣旨,始终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份赏赐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
茯苓替她觉得扬眉吐气,
“这下好了,小姐成了县主,再也没人能来咱们府上闹事,
谁再敢来,通通把他们拉到衙门里打板子。”
连翘和茯苓想的不同。
京城与扬州隔着千里,这里的事,皇上怎么就得知了。
还给了这份厚赏。
视线微垂时,指尖从明黄的绢布上拂过。
思来想去,这事只有一个原因。
不过,等连翘再抬头时看向了茯苓,问,
“方才你说了闹事,什么闹事?谁来闹事了?”
茯苓眼睛一睁,下意识地掩唇。
自从知道小姐需要静养后,关于邹氏上门的事,她吩咐了家中上下都要瞒着的。
因为是在连翘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又在连家多年,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再者,连翘对家中仆人一向很好,也都愿她能保重身体。
是以,没人主动提过邹氏的事。
如今,一时说漏嘴,茯苓只得说起邹氏上门的事。
连翘再听完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茯苓小心地瞧了瞧她的脸色,唤了声,
“小姐?”
连翘没出声。
茯苓不想让她心里憋着事,赶忙请罪,
“小姐,是不是觉得是奴婢做错了?”
“小姐若是觉得奴婢做错,就责罚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