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仅仅这一夜住店所需的开销,若是放在甜水村里,足以支撑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上整整一年啦!
不过,好在如今的赵希悦也算财力雄厚,尽管心中对这笔巨额费用感到颇为震惊,但毕竟还是有能力承担得起的。待一切房间事宜安排妥当之后,她便急匆匆地前去迎接母亲等人前来入住歇息。
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众人早已疲惫不堪。
此刻终于抵达旅店,总算能够暂且放下满身的倦意,安安心心地休整一番。
接下来,就得着手忙碌着送谦儿前往国子监参加重要的考试之事了。
由于赵希悦给出的酬劳相当丰厚,车夫表现得格外热情和殷勤,不仅主动提出要将她们一直送到店铺门口才离开,而且一路上还顺口介绍他说知晓的上京哪家店的食物好吃还实惠。
对于这样的好意,赵希悦当然满心欢喜地聆听。
当马车缓缓驶过城门时,赵希悦轻轻掀起了车帘,面带微笑向那位守城的中年守卫颔首示意。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高氏也稍稍探出了头,好奇地向外张望了一下。
也许是分别太久的缘故,亦或是岁月会悄然改变一个人的容颜,高氏看着那名守卫,只觉得对方有几分熟悉,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赵希悦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兴致勃勃地跟母亲闲聊起来。
“娘啊,说起来可真是凑巧呢!刚才那位守卫大叔居然也姓赵哦,就在刚刚,我看到有人在欺负他,所以……”
然而,后面的话语高氏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聆听了。
当她听到女儿提及那个人同样姓赵的时候,起初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开始努力回忆是否曾经认识过此人;随后,这丝疑惑逐渐转化成了惊惧,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嘴里不停地低声呢喃道。
“姓赵?姓赵!他竟然也姓赵!”
赵希悦满脸困惑地望着母亲,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因为一个姓氏,母亲就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应。
高氏嘴唇微张,轻声喃喃自语起来,每一句的音调都比前一句要高出一些,仿佛这声音正逐渐被内心的情绪所牵引,不断上扬。
紧接着,她猛地抬起手,用力地拍打着车门,并扯着嗓子高声呼喊。
“快回去!快回去啊!”
车夫原本专注于前方的道路,但听到高氏这般急切的叫嚷声后,不禁心生疑惑。
毕竟,这一路行来,这位夫人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举止端庄的模样,此刻却突然变得如此激动和焦躁,着实令人费解。
然而,看到高氏那焦急万分的神态,车夫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挥动手中的马鞭,催促着马儿加快步伐,掉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您别吓我呀。”
坐在一旁的谦儿见母亲神色异常,心中满是担忧,急忙紧紧依偎到母亲身旁。
与此同时,一直在车厢内安静看书的孔先生也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高氏。
而最为心急如焚的当属赵希悦了,她深知自己母亲向来稳重冷静,若不是遇到了极其重大的事情,绝对不至于如此失态。
高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因过度紧张而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待心情稍微平复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道。
“那人……有可能是你们的大伯——赵学武!”
原来,高氏自小就在赵家村长大,与赵希悦的父亲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自然而然,对于丈夫的兄长赵学武,她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可惜,那时她尚未嫁入赵家,赵学武便毅然决然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
回想起方才那人的容貌,赵希悦不禁陷入沉思。
那面庞确实给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仔细想来,倒也不难理解。
毕竟赵希悦的父亲和大伯乃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即便二人性格大相径庭,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总会有几分相似之处。
就在刚才,高氏一时之间未能想起此人究竟是谁。
然而,经赵希悦这一番提醒,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赵学武!
这个消失多年的人物,难道今日竟会在此处现身?
赵希悦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清晰地记得,当年在北境时有人告诉过她,大伯早在许多年前便已踏上仕途为官。
可如今时光荏苒,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眼前之人当真是她的大伯,又为何官职不见晋升反倒有所下降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缘由?
不过,仅凭猜测显然无法解开这些谜团。
赵希悦深知,想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唯有寻到那人并当面向其询问方可。
于是乎,她们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城门口,期望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可惜事与愿违,待众人抵达城门之时,才发现此时已然换班,而先前那位年长的守卫早已离去。
望着在没有他身影的城门,高氏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赵希悦轻声安抚道。
“娘莫急,依我看,明日咱们再来此处探访一番,想必他仍会在此出现。”
听闻此言,高氏那颗悬起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下来。
高氏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之色,微微颔首后便决定先前往客栈歇息一番。
一路上,高氏不停地慨叹着世事无常。
“但愿他当真是你的大伯啊!只是不知你们那大伯母尹氏可有寻到他的下落……”
提及大伯母尹氏,赵希悦的心不禁为之一颤,大伯母这些年来所承受的苦楚,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说起来,大伯母甚至还比不上村里那些守寡的妇人。
毕竟人家起码清楚自己的丈夫已然离世,虽然心中悲痛,但总归知晓个结果。
然而大伯母呢,她的丈夫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般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