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打开门后,看见的不止凝光在内女子四人,还有一位大夫,与上回请的那一位,是同一个人。
不仅苏平微微惊讶,凝光在内的四个女子,皆是瞳孔一颤,因为前者头发,衣服全部湿透了,还有股奇怪的味道,似草木的清香但又有些酸臭味,夹杂其中。
只有那位大夫波澜不惊,默默退后几步,估计是见惯了类似场面,也没有多言,交给他认为的家属去解决,他再看病。
凝光淡淡一笑,率先说道:“苏平,最近季节变换,天气忽冷忽热的,我想着预防一下,免得咱们铺子里谁感冒了,传给所有人耽误生意,所以请了大夫,我们都看过了,就剩你了。”
百晓很配合地点头,关切道:“你也看看吧,身体要紧。”
苏平眉头微挑,就看个大夫预防,难道用得着这么多人在这?不过再一想此时已经日暮时分,临近关门,也好理解。
“既然看个预防,那大夫快请进来吧。”苏平走进屋子里去,把通道让开。
其余人也才发现,这少年竟然连鞋子都没穿,再结合种种,怪异至极。
那位大夫瞧着身强体壮,步子轻快的少年,这“望”倒是没望体虚的毛病来,不过来都来了,咋可能就此回去。
苏平坐下之后,按着大夫的指示,把手臂放在桌上,由着对方给自己把脉,等待情况。
那大夫把手指搭在了苏平的手腕上后,就仿佛一尊雕像一般,要不是轻微的呼吸声还在,真像是就此石化了一般。
稍许,大夫摸了摸下巴,又仔细地看了眼苏平,微微愣神,因为实在没查出有什么毛病。
苏平自己是没什么感触,毕竟自己要是有病,师父或者阿圆早就提醒他了,可凝光在内的四个女子,她们可不知道这些。
一看大夫皱眉,然后摸下巴,看着苏平愣神,她们一人一颗心,就有四颗女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治之症,病情严重等字眼,悄然攀上她们心头,让原本抱着侥幸心理的女子,不免有些慌张。
半年多的相处下来,大家都看好这个少年,几乎是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有事会说明,有求看情况答应,要是忽然查出重症来,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次大打击。
在苏平的平静,女子们的焦急中,大夫缓缓说道:“来,你换一只手。”
苏平换了另一只胳膊,大夫把脉之,神色起伏不大,只是眉头越皱越紧,眉心都成了一个大写的川字。
这川字没有夹死不长眼的蚊子,却是让四个女子们感觉心凉了半截,尤其那位主张把大夫请来的,更是不知后悔还是怎么了。
许久,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叹息之后,扬起一个笑脸道:“久安无病,很好很好。”
这突然响起的话语,当事人没怎么反应,那四个女子却是先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
凝光让三人去送大夫,自己则坐下来,和少年聊天,说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么一件,翻来覆去用了多种角度,才确确实实肯定来对方没问题。
她这边松了口气,苏平就问道:“凝光小姐,这季节最多也就得个感冒高烧,用得着如此防范?”
“怎么不用?你是身强体健,不怕这不怕那的,可我们不一样啊。”凝光嗔怪道,似也是想起幼年时的某事,有些黯然伤神。
“不要觉得感冒发烧,好像是很轻很小的病,病终归还是病,得完全治好了才能放心,你也是多加注意吧。
比如先把你的鞋子找出来了,好好穿上。”
苏平挠了挠脑袋,点头应和一声,然后弯腰去床底掏鞋子,而尘歌壶上的盖子微不可察地一动,又瞬间复原。
屋子里的人,自然没法检查这等仙家手段,只看见苏平起身,手里还提着一双磨得鞋跟都快看不见的老旧布鞋。
这也不是他抠门或者穷得叮当响了,主要是每天训练给造成的磨损,而本来就有打算今天过后换一双的,结果就来了一场大夫看病。
凝光瞧着那双布鞋,摇头笑道:“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不会在贯彻这个道理吧?铺子不是没有鞋子,待会自己去挑一双,我送你了。”
“谢谢凝光小姐。”苏平老实地把鞋子穿上,接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没过多久,凝光告辞回了铺子那边,苏平重新锁了门,然后回头看着杂乱的茶壶杯具,自嘲一笑。
本来用作找创作灵感的理由,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或许他下一次,应该找个其他的才好?
不想那么多事的苏平,掀开尘歌壶的盖子,身形消失,刚刚药浴才泡了一半,哪能就这么结束,不上不下的太难受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杂货铺里,送走大夫的百闻百晓百识三人,回来禀报情况,都各自松了口气。
凝光喃喃自语:“从小基本无病,身体强健如牛,有提到最近为何总是大汗淋漓吗?”
“大夫说,可能是气候和个人体质缘故。”百闻缓缓答道,她温婉可人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凝光点头道:“好吧,毕竟他是去年秋天才来的,可能也是我小题大做了,你们也去准备准备,歇了吧。”
百闻应和一声,转身回房。
百识则是叫嚷着,让那家伙没问题就赶紧更新,她还等着看,就连一向与其斗嘴的百晓,都是难得赞同这个想法。
由此可见,苏平的更新速度,是慢到了如何让人发指的地步,但这也不能怪他呀。
每天都训练量,就让他难以应付了,再费神去想文字结构,怕是要被逼疯。
他也有决定,等自己适应了训练强度之后,就抽一点时间去写,那样也算不太失了诺言,毕竟作者有事,无法更新的例子,也不少。
……
一连几个月过去,苏平在坚持不懈之下,总算是开启了下一阶段的训练项目。
开启的前提,说了也让人瞠目结舌,首先是扛着一个水缸,绕着浮空群岛走一圈,不能洒出一滴水。
还有扛着水缸去打水,扎马步,等等一系列,都需要不洒一滴水,才算是过关了。
当苏平完成的那一刻,阿圆看着他的目光里,有几分欣慰,“很好,才几个月就开启下一个阶段,了不起!”
苏平摆了摆手,在一阵喘息过后,调和了口鼻心肺的呼吸,然后准备开始那听闻许久的下一阶段。
所谓的下一阶段,也就是练枪先练棍。
熟悉运用枪法者,肯定首先懂得棍法,因为枪法其实说白了,就是进阶的棍法。
苏平拿了弹性十足的白蜡杆,正思索着师父好像没教过自己怎么施展棍法,正回头一望,阿圆身旁多了一道佝偻身影。
萍姥姥刚刚好来到,瞧见弟子拿上了白蜡杆,淡淡笑道:“进步神速呐,接下来也正好,为师传你下一步训练方法。
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接下来你每天拿着蜡杆扫,不管怎么样,只管扫去就是,千次打底,上不封顶!”
苏平听着这训练量,不免咂舌道:“师父,照这样下去,我不会散架吧?”
“你当为师给你调配的药浴,是白白泡的?”萍姥姥咯咯笑着,缓缓说道:“勤能补拙,你的起步本就晚了,哪还能轻松。”
“弟子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师父能不能给个法子,就是让弟子每次训练过后,可以身上看着没有淤青伤痕,不用真的消失,就是遮掩一下耳目用的。”
苏平说完,一脸期盼看着师父,后者咳咳两声,道:“障眼法自然是有,只是你尚未修习仙术,体内并无仙力存留,教你也无用。
不过类似效果的药材,为师有不少的库存,你先练着,待些时辰,为师给你烧制些祛痕的药膏来。”
阿圆也说道:“这药膏,我记得除了有这作用,用来美容养颜也是极佳,要是碰上了合适的姑娘,你送个一两罐,定能抱得美人归!”
萍姥姥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问道:“我弟子有心上人了?”
“他有没有,我不知道,有人喜欢他,这我清楚。”阿圆解释道。
苏平眼看两位仙人要开始长篇大论,自己只好沉默着,甩动白蜡杆,在身前不断扫动。
打听着少年情感趣事的萍姥姥,不时会指导一两句,以及给上一两声“别灰心”,“慢慢来”的鼓励。
渐渐的,苏平从一挥舞就容易打到自己,到勉强能够不停挥舞之际,不会打中自己的脑袋。
他也算明白了,为何这项要用白蜡杆来进行,因为要是真正的木棍,苏平拿着挥舞不了太久是一回事,说不定此时已然头破血流,才是重点。
阿圆也不时瞧一眼那滑稽一幕,淡淡说道:“阿萍,你的这个弟子,要聪明一点,不过看着似乎也不多。”
“那是毅力。”萍姥姥脸上笑开了花,欣喜道:“能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才是好孩子。”
“入你曾经能独战魔神的阿萍门下,他们这些做徒弟的,不快马加鞭地追赶,怕是一辈子也达不到你一半的高度。”
“人寿短缺,福祸无常,但他们潜藏的力量也最大,且看看我的这个弟子,能走到哪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