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琏除掉魔物之后,苏平那边的战斗,也是接近尾声。
长枪递出如龙,势头刚猛强劲,苏平脚踩那头摔倒的幼岩龙蜥身上,手中长枪的轰击不停。
一枪扎烂其嘴部,两枪使得咽喉断裂,第三枪后,这头幼岩龙蜥已然面目全非,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拔出自己长枪,苏平回头一望草丛,喊道:“岩川,你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马上出来!”岩川在草丛中招了招手,片刻后,穿戴整齐地走出来,直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咱们队里,有你们两个呀,不然我今天怕是小命不保,名节受损,死无全尸啊!”
岩川喘着大气,哼哼唧唧,旁边姗姗来迟,收拾战场的一众千岩军,也是不免感到一阵后怕。
刚刚那两头魔物钻出地面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踪迹,要不是这两位在场,此时上演的就是一出悲剧。
苏平一步跳下那幼岩龙蜥,仔细地看了看,与岩龙蜥相比较,这幼岩龙蜥的鳞片更薄些,身形也就人形高低,尾部形同一根大槌。
他长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幼岩龙蜥,不是成年的岩龙蜥,不然麻烦就大了。”
因为岩龙蜥的身形巨大,苏平在瞬息间的飞身一踹,是绝对无法踹飞如此远的距离,而宁琏也无法完全冰封一头岩龙蜥,不能做到一击毙命。
那样的后果,就是他们需要在草丛之中战斗,且不提草丛有没有其他阻碍,单单是还在那里面的岩川,就是绝不能够在那战斗的底线。
苏平回过头,望着又是嬉皮笑脸的青年,揶揄道:“拉出了两头幼岩龙蜥来,战绩惊人啊!”
岩川连连摇头,忙说这是意外。
“不是意外。”宁琏缓缓走到二人跟前,解释道:“我顺着魔物挖出来的通道下去,地底下是一处天然洞穴,属于龙蜥类魔物的居住地。”
岩川一愣,“那岂不是说,我相当于在它们家门口拉?”
宁琏微微点头,神色自若。
苏平拍了拍岩川的肩膀,“多亏了岩川斥候,让我们多杀了两头魔物,否则这处隐蔽的地方,还不一定能被剿灭呢!”
岩川咬牙切齿,不忿道:“今天的事情谁敢说出去,我……我让宁去找他们加练,我说到做到,可别不信!”
旁边的一众军士后怕的劲过了,顿时大笑不止,长笑连天,压根就没人去听,去搭理他的威胁。
岩川一把抓起自己的长枪,快步跑去就要降妖除魔,为己除害。
那几位军士连忙一闪,在林子间他们逃他一人追,玩得不亦乐乎,笑声不止于耳。
有人趁着追击的空隙,跑到他们头儿的跟前,似禀报军情一般,“头儿,发现一头人形魔物,兄弟们不是其对手,请求头儿大显神威,斩了这头魔物!”
苏平瞧着那林间穿梭的几人身影,摊手说道:“杀魔物是千岩军的职责,千夫长曾教导可死不可退之理,我刚刚使了法子,现在是无力回天,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嘿嘿,多谢多谢!”岩川回头大喊,接着扭头接着追击,龇牙咧嘴,“别跑,站住咯!”
有人玩闹,有人闲聊。
宁琏望着他看好的少年,淡淡说道:“那洞穴的大小,不像是只有两头幼岩龙蜥所住,但魔物也不可能做出隐藏之举,这一点很奇怪。”
苏平沉吟少许,说道:“我从军时间不久,对于魔物的习性远远认知不如你,要是按照这样说,那要么是魔物变异了,要么这两头幼岩龙蜥有问题。”
“从我杀过这么多魔物的看法来说,都有可能,只希望是后面一种,趁早灭杀这变数,不然可能往后会麻烦。”宁琏言语间,脸色阴沉了些许。
苏平点头道:“回去之后,报告给千夫长吧。”
宁琏赞同道:“留些防范,是应该的。”
……
此后又接连十多天过去,人间四月天已过,迎来了盛夏五月,花开繁茂,生命旺盛的时节。
苏平报告上去的事情,千夫长有所重视,可是也没再查探出其余有效信息,最终就放下了,没有再管。
毕竟那只是一处地洞,或许就是魔物打得大了,而要耗费人力物力地进行调查,就不免像是杯弓蛇影,惊弓之鸟。
宁琏之后也说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那只是一个猜测,若要因此浪费过多的时间,以及资源人力,还是不必如此。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是全然没有必要做的,他们应该把时间花费在刀刃上,而非去致力于一个忽然有的猜测。
在这段时间里,苏平的那队里,有几人拿绳子绑了斥候岩川,送到了军医那边检查。
本来及时发现几人阴谋,并且有心躲避的岩川,奈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几人的围攻,他在营帐中根本无处可逃,所以被五花大绑,送到军医部。
“嗯……”军医把着脉,捋着下巴的胡子,沉默不语。
旁边看着的几位军士,那是顺着一颗心忽上忽下的怦怦跳动,更不必说岩川本人,早已汗流浃背,衣服都让汗水湿透了。
满头大汗的他,在这气氛严肃无比的营帐之中,也是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影响到了军医,没查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你这身份情况……”军医话说到一半,舔了舔嘴唇,轻轻啧一声,撑着下巴沉默不语。
岩川双目大睁,麻烦他这随便一查,还莫名其妙生出了一场大病,可是他为何从来没感觉到自己有变化呢?
旁边站着的几名千岩军,已然是心神大乱,就是面对恐怖魔物,也能做到一往无前的他们,如今却是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军医顿了顿,又拿起一旁水杯,缓缓喝了一口水,淡淡说道:“你的身体状况呢,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近来可能阴阳失调,所以积累了一些毒素,除此之外,倒是健康得很。”
岩川长松了一口气,神色幽怨道:“您老人家下次能不能说话不要大喘气喝水啊,很容易把人吓出病来的!”
军医淡淡笑道:“我人老了,只能慢悠悠地说话,说快的话别人听不清,不是更害怕吗?”
岩川一时间沉默,下意识问道:“阴阳失调是什么意思,要怎么调理?”
“要不你回家去,或者我开一副清心明眼的药,就能解决这事,很简单的。”军医一本正经地说道。
岩川听出其中意味,转头一瞪旁边几人,然后老脸一红的他,强装镇定的他,清了清嗓子,“那还是开药吧,我现在又回不去。”
“行。”军医起身去整理药材。
而被绑着的岩川,只能欲哭无泪的听着,耳边那十分矫揉造作的“阿川,需不需要呀?”这贱兮兮的话语。
岩川双眼闭合,心无杂念,宝相庄严。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年轻军士日思夜想,也没坚定心中的看法,来回反复横跳不知几次的他,找到了此事的当事人,想要问清楚,以免自己总是在想这事。
“头儿,之前我听他们说,你以前魔物营地里七进七出,杀得魔物片甲不留,所以得了一个屠魔者绰号,是不是真的呀?”
“屠魔者?”苏平神色古怪,疑惑道:“谁给我取的绰号,我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小年轻眨了眨双眼,想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眼神闪烁,连忙道:“头儿,你就说是不是之前杀魔物毫不手软呀?”
“这个倒不止以前,现在也是一样,哪有会对这件事情,心慈手软的千岩军啊。”苏平一握长枪,仿佛就将要去厮杀,同战友们浴血奋战一般。
小年轻军士啊了一声,弱弱地说道:“竟然还真是啊,我还以为头儿是个很温和的人,毕竟一直好声好气地和人说话,结果手段竟然这样狠厉的嘛!”
苏平摊手道:“对人对战友,和对魔物的态度当然是不同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个区分呢。”
小年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就是单纯觉得,头儿的前后反差太大了,既能温和与人说话,也能铁血丹心,奋勇杀敌,实在太厉害了。”
苏平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啊,虽然千岩军中这样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但肯定不止几个就对了。”
小年轻军士瞧着周围无人,低声道:“可宁琏就不这样啊,他话很少,气场又强,我根本不敢和他说话。”
“总会有不同的,想和宁说话其实也简单,不要被他长年累月厮杀出来的煞气吓到就好,我下次帮你搭话。”
“谢谢头儿。”
二人言语之间,突然有人摸索过来,把一碗汤面塞在苏平手上后,转身就跑。
苏平转头看去,原来是那时救下的女子以及老汉,他们身旁还站着千夫长应乾。
“这姑娘说想要谢谢你,就让老人家帮忙做了面条,她亲自端来给你了。”应乾微笑说道。
苏平看了眼面露慈祥的老汉,还有那双手解开了绳子,但依旧躲在老汉身后的女子,挥了挥手。
应乾缓缓说道:“快吃了吧,他们再不久就要走了,以后都不一定还有机会再见。”
苏平问道:“他们的亲人找到了?”
应乾摇头道:“没找着,只能送到璃月港去了,希望他们在那边,可以过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