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宴迎春因为李嫣突感风寒,折腾了一整夜。
太医没守夜,直言:“夫人,李小姐这是胎疾,这普通人忽感风寒也许熬个一两天就好了,但是小姐就不同了,生来就弱一些,自是比不得了的。”
宴迎春看着太医背着医箱就走了,也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可转身她就攥紧了拳头。
她何尝不知!
可这些个太医,就是废物!那个刘太医也是!让她活活成了夫人圈里的笑话!
他们开的药,嫣儿吃了就没有见好的。
“娘亲……”李嫣清醒了一下,喘着气,被贴身丫鬟扶起来。
宴迎春立马收起脸上的嫉恶,关心不已地坐在床边,双手合住了女儿的手。
就是风寒,她身子发热,也是要穿着厚里衣,盖着大冬日里的被子,暖炉也没停过。
“嫣儿……”宴迎春都要哭了,看着病恹恹的女儿,心里如刀割一样。
李嫣却婉婉一笑:“娘……你别忧心……女儿这身子骨,自己知晓的……就是昨夜我想多看一会儿的书……哎……这般贪了些时日,竟然夜里吹了点风进来,就……”
实则,是她屏退丫鬟们,特意打开窗户,看着那天上的云层里的月亮,心里一时向往门外的世界,憧憬了一会儿,那风儿,吹得她脸上痒痒的,颇是舒坦。
没想到,就着了道了……所以,她从不出门,是应该的。
因为她根本就出不了门。
真的……没有意思。她已经看腻了书上的描绘,她、她……出不去。
宴迎春看着温婉的女儿,病中也不忘劝她宽慰的女儿,心里嘎嘎的疼。
“嫣儿,娘之前得一位神医救助,身上的奇病都好了……你等娘,娘再派人去给你寻……我的嫣儿,就应该好好的,这世上的所有的好东西就都应该是我的嫣儿的……”宴迎春说得眼睛都红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把神医请回来!玉佩都给她了,哎!
李嫣也只是笑一笑,不放在心上,毕竟这种话她从小到大都听得起茧子了。
她软回了被窝里,假装睡着了。
而出了门的宴迎春,听闻平远王回来了,李清也回来了,眼底闪过欣喜。
爹回来了!
可她匆匆赶去平远王府的时候,却听闻平远王在西北大漠里亲自请回来的大医,却被李静请去了的时候,她爆发了。
“李清!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嫣儿!嫣儿有疾啊!她才是你女儿,你知不知道!”
李清一把把她推开,紧蹙眉头:“迎春,你别闹了。岳父已经进了宫,先面见圣上。我也得出发了,等岳父出来,就到我了。”
宴迎春瞧着李清又要走,还根本不搭理她的话,眼底闪过懂事温婉的李嫣,心里痛的跟什么似的。
“李清!她李静就是比我厉害是吗!”
李清立马捂住她的嘴,小声呵斥:“你在说什么!静儿是我的妹妹!我的嫡妹!她派人来问候亲哥,听闻岳父带回来一位大医,这不刚好飞燕她不知道为何上吐下泻,吃了药也不管用,这便先让大医先去的徐府?”
“何况,这也是岳父同意的。”李清看着浑身颇受打击的宴迎春,心里终究是不忍,“迎春,你放心。嫣儿是我女儿,我还能不知嫣儿的病?嫣儿不急,是老毛病了。飞燕这是突疾,先去看了飞燕先……”
宴迎春却觉得天都塌了。父亲允许的?先让大医去看那贱人的女儿?
父亲明明知道她的苦!
一定是李清!对,是李清!
“李清!”宴迎春双眼睁红,可实是害怕得紧,“你别后悔!嫣儿也突感风寒,现在还躺着呢!”
“你就知道你妹妹,就知道静儿,静儿!”
“住口!”李清定定地注视宴迎春,“莫说什么损害嫣儿颜面的话。”
宴迎春颤抖着唇,气得半死。
她看着李清那挺直的腰板转身而去,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而李静听闻了这般传言,深深叹一口气,与闲赋在家,自从河北一事回来,再也没有听到职的丈夫,细细说起以前的事。
“我……闺中便与嫂子不太合……这次,我倒也不知道嫣儿也病了……是,我,哎,绿梅也是心忧飞燕,这才多提了一嘴,我那哥哥,便把大医先送我们府上了……”
“要知道,当年他只是庶长兄,我母亲唯有我一女,我支持着清哥哥,这般他才把李府接了下来……清哥哥心里有我,也许是感恩于我,是以与我多要好一些……嫂子,哎……”李静窝在谢知安怀里,十分忧愁的模样。
谢知安拍拍她的后背,也是叹口气。
“知安,清哥哥回来了,到时我便请他去走走关系……你的官职就肯定有着落了……”
……
三月二十八。
走了今日,还有一日就能到东山岛口镇了!
葛海子那是浑身的力气啊,兴奋得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
他们几回绕着石头绕着山路走,已经瞧见了一望无际的海了。
刘二一家本来都想要直接定下来了,走不动了。
还是何家咬定了说:“在这里干什么?就你一家?能做个甚?那葛海子说了,还有一两日就到了!到时跟着他,好歹算是有个熟面孔,也好落下来,别被那些个地方的人给挤出来了!”
也是这个道理!
一群饿得面黄肌瘦的何家、刘家和几户玉溪村的人,早就已经随着这一群都是来海边小镇的本地人,一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唯有肚子最重要。
花桐却在这一路走来,发现这边可都是石头山多一些,大山有绿植的也有,但是站在这眺望,他们所要去的方向,一望无际的一片高高低低的山啊,终究不是大山,勉强可说是丘陵。
花桐腹诽,以后要么就是跟药商买药材,要么就得是往这些个地方来,自己采摘了。
倒也不是不行。
“让让!让让!冥府出行!”几位彪形大汉甩着鞭子,一路屏退他们这些推板车的牛车的,都没停过地喊。
花桐侧面一望,车帘子飘起来了,里面是一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