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海子思索了一会儿。
他立足于江心,仰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
“二妮呀,你是不是打什么鬼主意啊?”他有些担忧。
毕竟花桐已经又哄又骗,让他把她带上了船,如今立在海心。
她的胆子,大到他都无法想象。
花桐尴尬的笑了笑:“叔,你怎么这样想我呢?我这不是作为海边的女儿,想要多了解一下嘛……”
“真的吗?”他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说了,“这一边是浅海区,是我们常来的地方。这里还算是安全,但是出行之前都得看看天色。”
他指着天,似乎也是在指着大海:“唯敬海与神,通行皆安虞。”
“那冥家他们的船队,肯定不是在这一边了吧,他们都会去哪里呀?”
“他们的船队,都是往我们祖国大地的南边而去,当然也听闻有往北继续通延。每每都会带回一船的奇珍异宝,带来许多珍稀草药,也会有一些异域的小国来交往,当然这都不是我们所能知晓的……”葛海子一边说一边忙碌着收了渔网。
满满一网鱼,全是收获。
那四处攀爬的八爪鱼,鱼鳃一呼一吸的,拥挤得渔网都要往外挣脱。
他直接掉了头,花桐有些心急,怎么没说哪里比较危险?她又旁敲侧击一下。
葛海子再度起疑,瞧着面前的小布丁,那假装单纯天真的眸子,连连摇头:“反正这海上到处都很危险,你就是不能过来,以后也不允许再跟别人的船出海,这一次叔就带你出来逛一逛,知道吗。”
绕是花桐问多少回,葛海子这一次起了警惕之心,竟再也不露分毫。
一直到偷偷摸摸回到了码头,几度差点被出来捕鱼的渔民发现。
但葛海子用鱼桶遮住花桐的小身子,坦荡地与别人交谈。
一路防备,在他终于把花桐送回乔家,葛海子才折返码头,去售卖今夜的收获。
尤其是那巨型石斑鱼。
也是,这条鱼让全码头的人都轰动起来,也让一些摸早起来寻摸好东西的大户人家的采买直接定了一口价。
“一两!”
“这哪成!再加一点!”
“一两二钱!”
“这么大一条很难得的,再加一点。”
“一两五钱,不能再多了!”
最终成交价在二两,被一位神秘男子拍下了。
他兴高采烈地,在龙口村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之下飞奔回家,他揣的二两银子在院子里疯狂的转圈,跑到一身的大汗。
然后他就静静的等,在门口聆听着隔壁院子大门打开的情况。
先是马娘子出门了,她嘴里念叨着:“二妮今日常睡不醒,不会是病了吧?”
大妮也出来了,手里提着桶,应该是去赶海:“不会的,昨夜半夜二妮跑去洗澡了,可能是天热了她不舒坦。折腾了一下,现在睡不醒也正常的,待我们中午回来之后看看一会儿她还是未醒,再去找侯大夫看看。”
“也成。”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远。然后葛海子就搬来梯子,一跃而下。
明明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了,他依旧是鬼鬼祟祟的,找到了花桐的房间,敲门:“咻咻。咻咻。”
花桐翻了个身,把面具戴上,发现自己的脸大了一些,面具快要包不住边边了。
她拿起面具在面前盯了一会,然后默默的熟练地戴了上去。
“咿呀。”门打开了,花桐睡眼惺忪,“叔,你翻墙过来的?”
葛海子很紧张,生怕正门突然被打开。“对对对,我翻墙过来的。快拿上,这是今天卖的二两银子。”
两个银疙瘩,转到了花桐的手里,还带着温热。
花桐没有推脱,因为葛海子转身就爬上了墙,砰的一声又跳了下去。
花桐:“……”
“哎……啥都没问出来。”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填了肚子,然后提着自己的小桶,想要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又锁住了。”
“叔!在吗!我是二妮呀!!!”
……
花桐提着自己的小桶跟小铁锹,嘟着小嘴,一脸不悦地,又来到了马娘子和大妮的身旁。
还吓到了马娘子。
“哎哟,我的二妮。你怎么出来的?”
“呜呜呜……你们又把我锁在家了,我不高兴。”花桐揣手,别过脸去。
乔大妮无奈的与马娘子对视,然后小声的哄劝。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听起巨大的慌乱声。
“有个老人,摔倒了!好像骨折了勒!”
“真的,谁家的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来海边干什么,净是给家里人添乱。”
“哎哟,看起来不像我们村的勒,看那穿着也不像我们这种水里掏食的。”
花桐一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娘,大姐,好像有热闹看!我不生气了,我要去看热闹!”花桐一溜烟又跑没了。
马娘子&乔大妮:“……”
“大妮,你过去瞧瞧,别让二妮挨欺负了。”
乔大妮不敢吱声,点点头,便踩着沙子,飞快的朝着花桐离去的方向,寻摸去了。
现在村子里哪有谁敢欺负她呀,她才是我们龙口村的孩子王了。
不过二妮这腿脚跑得可真是快,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了。
待大妮到时,她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二妮搀扶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穿着也是白的老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她连忙拦下二妮。“二妮……这是。”
花桐一脸无辜。“听说这位老爷爷买下了我们家隔壁那个空院子,就是迷了路,找不着家了……”
“啊?”
“他还顺便扭了个腿……所以我得扶着他回去啊……”暗暗瞪了他一眼。
白衣老人根本就不介意,甚至还觉得花桐这样甚是可爱。
他摸摸长长的白胡子:“唉,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啊……唉,年纪大了,家里的孩子都不想管我,这不就买了这个渔村那个宅子让我养老……”
乔大妮顿觉他可怜。然后……
轮到了花桐跟在,搀扶着白衣老人的乔大妮身后,连连翻白眼。
而白衣老人还十分得瑟,偷偷回头,吐了个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