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吃到了八卦,但她不敢贴脸开大,望了一眼,躺在院中间贵妃椅上的无名,他皱巴巴的脸,潇洒怀念的模样,然后离开了。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堆的八卦呢?
回到院中,马娘子在归拢剩菜,天气炎热,又腥又闷的,得加多点盐,先炒一炒。
“娘,这海鲜就不要了吧,过一晚就坏了,这肉炒一炒就好。”花桐走进厨房,大妮烧着火,提了下建议。
黑蒙蒙的厨房里,案板上摆满了碟子,碟子上剩下半碟烧猪肉,半碟的白鸡,半碟的脍炙羊肉,炒猪肉已经吃完了,个别海鲜全部弄到一个碟子里。
马娘子看了看,便直接把海鲜丢到了烧水桶。“听二妮的,这天热,确实也吃不完。反正我们近海,大把海鲜吃。”
她把肉菜全都丢进大锅里,“滋啦滋啦”,油焖得响。
杂七杂八的肉混在一起,加了盐,焖出了油花,又香又馋。
这剩菜一锅焖,才是最好吃的。
“娘,你的手艺可真好~”花桐忍不住眷恋当下的温柔,火光里的母女三人温馨且温柔。
大妮笑道:“来,你先提桶出去。”
开水已经煮好,花桐便提了个桶进来,大妮舀着开水进桶,提了出去,又折返加了凉水。
大锅炒肉,第二个锅煮水。
热闹过后的平静也尤其的诱人。
忙碌了一个时辰,三个人的长发也擦干了,各回各的房间,安歇下了。
八月十六,花桐起晚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推开窗,望着院子。
大妮已经在剁着昨夜的潲水桶了,剁一剁,就喂鸡。
“姐!”
大妮立马回头,整个人身上喜气洋洋的。
“起来了,快去收拾一下,吃饱了……等下还有事呢……”
花桐偷笑,爬下床,趿拉了一双布鞋,“噔噔噔”地跑到大妮隔壁,“姐~是~啥~事~呀……”
“去去去,小妮子,快去收拾。”大妮的脸果不其然涨红了,她拎着刀,刀背向着花桐,装腔作势要打她。
花桐“嘻嘻”跑远了,一边钻进厨房,一边翻动着锅盖。
昨晚一整锅的剩肉,也装满了一个陶罐。
用小火温着,已经出了一层厚厚的油花,肉眼可见的软烂了。
大锅里空空的,又掀了第二个锅,锅里有两个白胖胖的馒头。
她拍了拍肚子,就去洗漱了。
一口馒头,一口肉,一口水,“娘去哪里了?”
大妮提起桶,去了鸡笼处。
这里只有两只鸡了。
“娘说去找婆子买几只鸡。”
“这么热,不好养哩。”花桐也抱着碗,蹲在了鸡笼隔壁,浑然不顾大妮手里的潲水桶。
大妮哭笑不得,把她个皮孩赶走。“你去屋里吃,外面晒的,我还喂着鸡呢,你不嫌埋汰,我还怕鸡甩了食在你碗里。”
花桐便又“噔噔噔”地跑远了。
她碗里的肉还没下去一半呢,马娘子提着两个笼子回来了,一个笼子装满了母鸡,一个笼子有两只公鸡。
“大妮,来,这等下一只公鸡一只母鸡,回礼给阿勇,可喂两口,别喂多了,下一地的屎。”
只见大公鸡的冠子又大又红,身姿矫健,笼子都没法让它站起来。
阿强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嗷呜!”
“咯咯咯!”公鸡挺着胸脯慌乱地叫,在笼子里不安地转了两个身。
大妮只能把阿强驱逐,花桐又把阿强叫到脚边,看了看它的皮,又看了看它的肚子。
“吃的可饱了啊!”
“嗷呜!”阿强又在半空中叼住一块鸡骨头,直接利牙嚼了嚼,“咔嚓咔嚓”的,听得出“厉害”。
急得不行的马娘子在院子里团团转,把卫生搞了一遍又一遍,又折腾着让大妮好好打扮一下,二妮也要。
花桐便以“独特的审美”开始打扮她们,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珍珠流苏,直接就插入了大妮的发髻。
耳边各有一处长发留在胸前,整个人都莹润了不少。
“咻咻咻”,花桐又变出了一朵珍珠花,插在了另一边。
大妮一身的粉色薄褂子,翠绿色的百褶裙,脚踩绣贝壳的布鞋,脸不着粉黛,却有最娇艳的颜色。
花桐看愣了眼,直把大妮瞧得不知道钻哪里好了。
马娘子十分感慨:“我家大妮,如今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花桐抱着大妮不撒手:“娘,姐姐可以不嫁不?这么漂亮的姐姐,阿勇哥实在是太有福气了!我舍不得姐姐!”
马娘子笑得捧腹:“二妮,不能不嫁呢,姑娘家是要嫁人的,以后你也要嫁。”
花桐摇摇头:“那些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我就不嫁,我要跟娘跟姐姐在一起。”
“哎哟,谁要一辈子当老姑婆啊。”冥老头走路几乎没声的,也许是她们的笑声太过盛大,都忽略了大开的大门。
花桐嘟嘴:“你不是也没娶亲吗?”
冥老头挑眉:“我就不娶亲,省得那些个弯弯绕绕了,但你要成亲。”他昨晚宴席的时候就想好了,他的侄孙!
冥熙!
花桐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但马娘子瞧她们一老一少又要争执起来了,还在大妮面前说了诸多成亲的不幸,吓得赶紧把她们推出去,只留了大妮在一侧“循循教导”。
没过一刻钟,杨家的人来了。
杨家的族老捏着婚书,杨头平婶儿一人一双礼盒,杨勇提着两个笼子,各是一双公鸡母鸡,而杨进肩挑着一担喜饼喜糖。
红媒婆一把就拉住了粉俏的大妮,不要钱的好话说了小有一刻钟,“乔家有女大妮,龙口村佳人,亭亭玉立,粉黛无双……”
而杨勇也是一个愣头青,那大牙一直没闭回去,一直偷偷地瞧着大妮。
“大妮,你今日真好看。”
大妮羞涩低头,不语,踢着脚。
花桐突然就从二人中间钻了出来:“难道我姐平日里不好看?”
杨勇顿了顿,这小姨子!
他使了个眼色给杨进,杨进无法,还捶着肩膀呢,那边二妮又得伺候着了。
“二妮,来,哥哥这里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