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那里的人吗？”
静默。
她见花桐不出声，反而眼神更加黯淡。
自嘲。“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不过是仗着自己会盛国的话，来挑拨我、戏弄我，侮辱我。”
“我还真的天真信过你们，没想到还没逃出去，又被抓回来严刑拷打。”
“我就不该信你的话……赶紧干吧，干完就走，一起下地狱吧！”
她咬牙切齿，满是悲哀和痛恨。
“为何我会来到这里，遭受这样的折磨……我真的是恨死他们了！每一个都恨！”
花桐于心不忍，替她撩开额前的长发。
粗糙如稻草梗，每一根都泛着淡淡的白光。
“你，们，吃不好吗？”
女子瞥了她一眼：“小郎君，你是开什么玩笑！每日我们这些贱奴，也就吃两顿。早上起来一顿，怕我们熬不到中午，熬不了给你们这些男人干！”
“中午也一顿！毕竟，下午还得干！”
“吃的啥？”花桐依旧用盛国话。
女子真是好奇，还来了个只聊不干的，但她只有接受的份。
因为，她疼的不行了。
“吃他们配的药水！吃他们吃剩的渣！跟潲水一样，比我以前的生活还要差！”
花桐心里一痛：“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女子惨笑：“我能过什么日子？”
“哈哈……哈哈……”
“在家的时候是全家的下人，是弟弟哥哥的下人……任何的活都是我干的……”她说得迷茫，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后悔……
“然后，我受不了了……我就把自己给卖了……卖给了人牙子……”
“没想到人牙子又把我们卖了……转了一手又一手……原本我们是好几个姐妹，被卖到了青楼，我们这些皮相不好的，都在打杂。”
“实在是未曾想到，这夷国打上来了，在我们那边，大肆抢人，我们的老鸨，就全都把我们卖了……”
“一路上经海船，就全部被压在皮条子上，我实在忘不了那个场景，数十个啊……全都被绑在上面，衣服被扯烂，叫的越大声，他们就越兴奋……把我们全都给、给……”
“受不了的，直接被一刀捅死，我真的是懦弱……我怕死……怕死！怕死啊！可来了这里，更加生不如死……”
“我现在已经烂了，随我一同来的姐妹已经好多被丢到了外面被野狗吃掉……”她眼里多了泪花，“就丢到我们睡觉屋子的外面，我们就听着那野狗啃食的声音，实在难眠……”
花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你叫几声。”
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照做：“啊！你这个废物！别进来！出去！”
好一会儿之后，她又补说：“你到底想干嘛。”
花桐给她喂了一颗药。
“吞吧。比死要好。”
女子本来吐出来的，听此话，反而吞了下去：“你错了，无所谓，早死也行！”
门外传来传去的声音，花桐知道待不了多久了。
“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女子感受着喉间的清凉，“这里有三个，这座城城南还有六个，继续往北，越到岛心，就越多，我记得曾经听过，起码有百来人，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
花桐看了整个房屋，握了握拳。
“你今晚能死，我就带你走。记住，就今晚。”
花桐起身，匆匆走到门口，“记住，我跟你是一样的。”
女子惊愕想坐起来，却又被绳拽了回去。
“你……”
“记住，要死得干净一些。别留后手。”
花桐正欲要走，女子不知道信不信她，但双眼满含泪水。
“小郎君……我……我叫三妹。”
花桐敛下眼眸，顿了顿，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三妹看着那飘荡而落的门帘，那缝隙里带起来的光，那滚滚而起的烟尘，眼前闪过她曾经苦而有乐的玉溪村的生活。
后悔吗？
不知道。
但重来一次，她也依旧是会离开。
又来一人，他猥琐地望着三妹脸上的泪水，吐了一口唾沫在上面：“嘿！搓干净！干净！”
“刚刚玩的还挺花吗，都爽出泪了！”
……
花桐颤颤巍巍地走出去，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
见了那些排队的人，还会扭捏一下，被众人嘲笑。
“好玩吧！哈哈！雏鸟！”
“感谢宫皇，不然我们都没办法不花贝币就体会得到女人的滋味！”
“哈哈哈哈哈！那可不是，反正她们盛国人，不知道杀了多少我们夷国英勇的战士！弄死她们这些女的，算是便宜她们了！”
花桐只支支吾吾地捂着裆部，离开了。
背后只留下一长串的嘲笑声。
她坐在石头上，抚着额间的青筋，实在是有些乱了心绪。
三妹……当初是她自己逃跑了。
她……确实没回去找过她。
对不起，三妹。
花桐缓了好一会儿，想了许久，有了一个新的方案。
她兜到小杂林里，也能遇见两个男的在恣意快活。
她心里的愤懑出不去，就……
待她推着板车，上面都是加了料的新鲜的各种野兽的肉时，后面的两个人已经抽了筋，怎么也分不开了。
……
这座小城叫飞鱼城，因为这里盛产会飞，其实就是会跳起来的，无骨的小鱼。
这些小鱼多出现在岛心的居酒屋里，炕上几条，滴上几滴秘制调料，盛受上层人士的欢迎。
花桐推着板车，找了一家生鱼料店。
他们生吃了一片，味道柔嫩鲜美。“小郎君，你哪里打的，如此好功法！”
花桐一甩肩膀的布斤，擦了擦汗，“不过是这附近的山，这也不是我自己的，是我们一伙的！”
掌柜的拿了一根鹿腿，打算好好招待贵客。
接下来，有点实力的都拿了，犹豫的不买的，也被花桐教唆挑拨。
“刚刚那掌柜的拿了，鹿腿呢！”
“你左边那家，拿了一扇猪骨，说今日要做炙猪骨，请几位大老爷呢……你到时可以看着他发财咯！”
一挑拨，又去两扇猪骨。
来到这车马行，来回要一日。
可她叫了三妹今晚等她。